“隔水温,温热了就好,不要烧开。”苏木秀嘱咐道,“烧开了酒味就太淡了。”
“幸亏你提醒。”
姜晚心道还有这讲究,要不是苏木秀跟过来,她差点就烧开了。
苏木秀抿唇笑,“韩景远就爱喝两口,来这后我就没让他喝过,今天可给他逮到机会喝酒了。”
她又拿了几个小酒碗,切了姜丝,每个酒碗里放上一颗话梅、几根姜丝端出去,这样温热的黄酒倒进去,就有淡淡的姜丝梅子香。
晚上丁叔也喝了两盏,剩下的黄酒都叫韩景远灌进去大半,顾北川微醺之后就不再喝了,一顿晚饭大家吃的开开心心。
丁婶子还想帮姜晚收拾碗筷,姜晚忙说不用,让他们赶快回去休息。
韩大娘一家也走了,顾北川端了碗筷去厨房,小刀主动擦桌子,顾小风在灶台下用另外一口锅烧水洗澡,两个大的真是一点都不用操心。
姜晚觉得等顾小鱼再大点,她还能更省心,带孩子好像也没那么难。
可能是因为喝了点酒,顾北川觉得今晚格外的燥热,他平时都是一丝不苟,这会解开了领口的扣子,弯腰在灶台前刷碗。
姜晚站在厨房门口,透过他敞开的衣领看到男人好看的锁骨,心道脸好看也就罢了,身子也这么好看。
脸上一热,忙打水给顾小鱼洗澡。
等梳洗好了,她在屋里拆顾二叔记过来的挂号信,用纸笔计算那七十多张汇款单存根上的金额。
顾小鱼拉着顾北川的手进来,嘴里还振振有词,“叔叔,你今天过生日,我就把婶婶让给你一天吧,哎,我怎么就这么懂事呢。”
姜晚手上用力,铅笔芯也压断了,她拧着顾小鱼的小脸蛋,“又是谁教你的?”
不是韩大娘就是丁婶。
“是丁奶奶悄悄跟我说的,说我要自己睡,让叔叔跟婶婶睡。”
顾小鱼好奇的看着桌子上的条子,他也看不懂条子上写的是什么,想到要把婶婶分一半给叔叔,叹口气,爬到床上把自己的小枕头放到中间。
“好吧叔叔,床分你一半,我睡中间,我们三个挤一挤吧。”
姜晚快笑死了,这小东西长大了谁能管的了他。
顾北川给他抱下来,“既然要把婶婶让给叔叔一天,那你今天去跟哥哥睡好不好?”
姜晚脸上一红,低头慢慢的削着铅笔。
顾小鱼不情不愿的抱着他脖子,“不要,我都分给叔叔半个床了,还不可以嘛?”
顾北川低声笑了,“可以。”
他转头问姜晚:“晚晚,可以吗?”
姜晚松了口气,还好他没说给小黑鱼送那屋,她低头继续算账,“你不嫌挤得慌,你就睡呗。”
“不嫌。”
顾北川看了许多的汇款单存根,脸上凝重了起来,“这就是二叔寄过来的?真叫你猜中了。”
他一直以为大哥的津贴被二叔一家给吞了,这些妇人间的伎俩他从来没想过,还会有这么多弯弯道道,怎能如此!
媳妇就凭着和小刀外婆的几句对话,就猜到了虞美琴在中间捣鬼。
姜晚算完了金额,说道:“我威胁他不敢不寄来,还亲手写了封信过来说明了原委。”
她把信给顾北川看,顾二叔信上说了当初虞美琴是瞒着顾卫国,私下里跟他达成了协议。
“明天顾卫国看到信和单据,我看他有什么脸不还钱。”
第二天天没亮,丁婶子就过来看孩子,“你们赶路要紧,孩子别往我家送了,让他们再睡会,我就在你家看。”
姜晚看到还在熟睡中的孩子,说道:“行,辛苦婶子了。”
坐了几个小时的车,到了云城的家属大院,顾北川出示了证件,很顺利就进去了。
进了家属院,姜晚带着顾北川走了几道弯,指着一栋三层的红砖房子说道:“那就是顾卫国家。”
顾北川表情凝重,攒着拳头脊背绷的笔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话。
“我有好多年没见到顾卫国了。”
那个男人,是他的父亲,他却没有一天感受到过父亲的关爱,他是被两个哥哥带大的。
哥哥们在前线没有回得来,他回来了,给三个孩子做了父亲,他做了父亲才知道,原来当一个好父亲也不是很难。
顾卫国他根本就没有心,他的心全给了他跟虞美琴的孩子。
姜晚有点担心他,“想见吗?不想见也没事。”
顾北川眼神坚定,“见见吧,了断一下,我以后都不想再来这里了。”
姜晚心里一阵的心疼,去牵他的手,“好,那我们一起去。”
顾卫国在电话里听说顾北川也来,他亲自开的门,看到几年未见的小儿子愈发的沉稳干练,脸上终于有了吃惊的表情。
记得那年小儿子走的时候才二十不到,脸上尚有青涩,才几年的时间,小儿子经历了些什么?磨砺的跟一把出鞘的利剑,远不是他这个已经退休的老头子能弹压的住。
他觉得他到底是顾北川的父亲,做儿子的不能不尊敬,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他确实有点偏心,可是世上又哪有一碗水端平的父母呢?
顾卫国背着手转身,冷哼一声,“老三你现在出息了,我还以为你不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