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他的变化，白瑾瑜心里更恐惧了，他看着她，轻声说一声：“不要怕，我会保护你。”他的体贴让她如释重负，她看一眼他，不再想多了。

“把他定在木板上是怕他逃跑吗？”

“他逃不了，他的手筋和脚筋已经被挑断了。”

“手筋和脚筋……”

白瑾瑜下意识看一眼自己的手和脚，她太清楚手筋和脚筋的位置以及重要性了，挑断它们，又在没有麻醉的前提下，会痛死的。索尔不仅活着，还活了那么久，看上去除了不能动，其他都还好。

“虽然我不会武功，但是常识还是懂一些的，既然他的手筋和脚筋被挑断了，已经不能动了，为什么还要把他定在木板上？岂不是多此一举！”

“索尔为人阴险狡诈，没有人完全了解他的实力，对于内力深厚的人，即便被挑断了手筋和脚筋，还是可以使出内力。把他定在木板上才能彻底控制他，对天牢其他人也好，记得，他刚被关进来的时候，天牢里怨声载道，久而久之，大家亲眼看见他消停了，才不再害怕了。近几年，大概是被磨平了性子，他经常一声不吭，大家甚至忘记了还有他。”

“原来如此，这么说，他也怪可怜的。”十几年，一个人独居，没有朋友。听夜墨轩那样一说，白瑾瑜又心疼索尔了。如果索尔还在乌兹国，现在还是响亮的大人物吧。时过境迁，不想一朝成为俘虏，竟然变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

所以，战争才是罪魁祸首，害了无数人。

“他可怜？你是没有见过他杀人的样子，当年，乌兹国挑起战争，让索尔亲征，索尔沿途杀伤银掠，连腹中胎儿都不放过，甚至以胎儿血祭乌兹国惨死的将士。他们的命是命，宁溪国百姓的命不是命吗？死在他刀下，因他而死的宁溪国百姓数不胜数，他变成现在这样，苟延残喘远不足以安慰死去的宁溪国百姓。”

“每逢七月十五，天牢附近都会响起亡魂曲，那一天是他最难熬的一天，他用尽余生受尽折磨也不能洗清他的罪孽。”

夜墨轩忍痛出声，乌兹国，他痛恨整个国家以及百姓，若不是血海深仇，怎么能让他如此刻骨铭心。

母后的死也和乌兹国有关，母后却留下遗言不许他寻仇，父皇则是严格执行母后的遗言，这也是这些年他记恨父皇的原因之一。母后生他养他，这血海深仇，为什么他不能报！

索尔是乌兹国人，算得上罪魁祸首之一，这些年虽然他对宫里的事情不管不问，但是关于索尔，他每一年都会来看一次，正是七月十五，亡魂曲是他的创作。

“现在你还觉得他可怜吗？”他痛恨的人却被自己喜欢的女人心疼，他心里掀起汹涌的不甘，难道这些年一直都是他错了？他没有错，他有什么错！

“不可怜。”白瑾瑜直摇头。

她不知道索尔对战王做了什么，但是通过战王的描述，索尔的确罪不可赦。连腹中胎儿都不放过，甚至以胎儿血祭将士，这种事情只有丧心病狂的冷血之人才能干出来吧。宁溪国百姓真善良，太上皇和皇上更善良，怎么就饶了索尔一命，这么坏的人早就该在抓到的那一刻就杀死，碎尸万段。

“小黑，我不知道他这么坏，我要是知道一定不会说他可怜。不过我总算知道什么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如果可以，我愿意手刃了他，用他的血祭死去的宁溪国百姓。”白瑾瑜目不转睛的盯着夜墨轩，她说真的，她错了。

夜墨轩挑眉：“好，我知道了。”

他松一口气，不知者不罪，原来他们想的一样，终于有一个人跟他有同样的想法了，不知道如果他把母后的事情告诉她，她会怎么想？等等吧，索尔的事情足够她烦心了。

“小白，你注意看你们之间的距离，在一条线上，他是最有机会动手的人。”

“我注意到了。我刚才就怀疑是他，只是他离我很远，又是这副样子，说他是刺客未免牵强了，没人会相信吧。但是，除了他，我想不到天牢里谁还会是刺客。”

白瑾瑜估量了一下他们的距离，起码有二十米，这么远，连铅球那么重的东西都不一定能滚到头，何况是暗器那么小又轻的东西，还能不偏不倚刺中要害，要一次取命，这不是闹着玩的。

夜墨轩眺望一眼，心里也有了估量。

“相信直觉和眼睛看见的事实，越是不可能的人越有可能。你记不记得，我刚才说过，他为人阴险狡诈，没有人完全了解他的实力，对于内力深厚的人，即便被挑断了手筋和脚筋，还是可以使出内力。别说二十米，更远，只要他想，都能做到。”

“可是他为什么要杀张嬷嬷？他是乌兹国的人，又常年被关在这里，和张嬷嬷无冤无仇，更不知道侍魂的事情，而且他哪来的暗器！”

问出这些困惑的问题，白瑾瑜呼吸一窒，她有预感，战王会一一给出答案，她不懂了，为了区区她，何至于连侍魂和乌兹国响亮的人物一起出现。

“我怀疑有人提前收买了他，早在你进来之前在他的嘴里放了暗器，他使用内力把暗器投出去，亲眼看见张嬷嬷被刺死，天牢大乱，人心惶惶，所有人都以为刺客趁乱跑了，任谁也想不到刺客一直都在天牢，无动于衷。如果不想到是他，纵然掘地三尺也不可能找到刺客。我们以及外面忙碌的人，担惊受怕的人都是傻子，被他耍得团团转。”

“如果是这样，他太有心机了，太坏了。”

白瑾瑜轻哼一声，斜眼睨了索尔一眼，唯恐索尔发现，赶紧撤身藏在夜墨轩的怀里。

“他没听见吧，小黑，我怕他，他太可怕了，张嬷嬷怎么招上了这样的人，不对，是我，为了区区我，犯得上他出马吗？我又不是宁溪国的公主，乌兹国起事也轮不到拿我开涮啊。”

无疑了，那个收买索尔的人想杀死张嬷嬷守住真相，其实想对付的人是她。能收买索尔的人肯定和乌兹国有关，侍魂又常在乌兹国出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