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长拿过葫芦,是个有些灵透的物件了,“不如,随我修道。”
“我…”他本想说出自己的命格天煞,是不祥之人,可他瞧着和蔼的老道长,热情的小道长,还有其他纷纷对他点头微笑的道士们,心下顿了顿。
这样的和善,是他从未享有过的。居住的村子里,所有人,都避他不及,冷漠嫌恶。
受尽白眼之人,挨不得半分温暖。
他不断的在心里侥幸劝说自己,爷爷的话,也许不准…毕竟,他会算命的事,只是偶尔听到村子里的几句感叹,说爷爷算命如此灵验,却在孙子出生后,再也不做这行当了。
他没见过爷爷算过什么,道听途说,未尝可信,自己的命格,亦可不信!
秦长落短暂的思虑后,冲着挂着期待笑容的老道长,轻轻点了一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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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来得及铺开的梦,中断的如此迅速,来不及,留有回味的那么一二分。
秦长落知晓了,自己的命,天煞无疑。
他缓缓站起身,紧紧的握着手里的剑,这个在生命里,第一次对自己有善意的老道长,被自己克死了…
“秦长落,你真是“厉害”,出门遇到的第一个好人,和整个道观的好人,都死了,是被克死的!!”
他狠狠的用剑刺入萝卜地里,发泄着,对自己侥幸想要忘记爷爷的话,痛苦的,准确无误的,彻底相信了。
命运独独对自己不公,怅惘有谁知?
午时的烈阳,丝毫不留情面,秦长落的衣衫,已经是汗水浸透。
一颗梧桐粗树后,一袭银衣之人,微微蹙眉望着他。指尖雾气缭绕,化出一方浓云,挑过他的上空,遮挡毒辣的日头。
可情绪难以平复之人,不曾察觉,这身子上,凉爽了几分。
他停下,握着剑,步步坚定的朝着道观而去。
人因自己而死,岂能让他们尸首横野,无人善后。
不管花多少力气,多长时间,道观里的道士们,他要一个一个让他们入土,给他们一个能沉睡的地方。
在道观里寻到了锄头和铲子,推着木轮车,把血还未凝的三五尸体,一趟又一趟,堆在萝卜地旁。
七八来回,日头偏西,他抹了抹额上淋漓汗水,看着逐渐暗淡的天光,终是发觉了自己头顶上随行的厚云。
挪动脚步,厚云亦挪,跑,厚云紧追。
秦长落害怕起来,看着堆在一起,死不瞑目的众多道士,脊背生寒:莫不是这些人死的冤枉,化作冤云跟着我?
梧桐树上银衣之人,正在品尝梧桐花,看到秦长落一脸惊恐模样,躲避厚云,将花扔掉。
他抬眼看了看天,已然不在燥热,指尖轻摇,厚云瞬时无踪。
再垂眸看他,只见俏公子薄唇开合,念叨了一句什么,眉眼美艳,俊雅的勾人。
银衣人嘴角翘起,笑声不自觉发出。
秦长落被这不清晰的笑吓了一激灵,紧着说道:“是哪位还没消气的怨灵?我方才既是保证了一定会帮你们妥善安葬,决不食言!”
头顶厚云散去前,他有些语无伦次地念叨,若是怨灵有遗愿,不妨现身告知,自己定倾力去做。
厚云在他说完话,眨眼消失,让他笃定认为,那云确是冤云。
提着胆子没有逃离,静默等候是否真有冤魂会出现,说些什么。
再无声音。
他真想一跑了之。
不过,跑了,怕是会更加让怨灵不满,喂唯有硬着头皮,壮着胆,折返道观,继续推拉道士们的尸体。
否则,良心不安。
梧桐树上之人,瞧着他来来回回数次,有些纳闷:不过睡了一觉,这又是几百年过去了?怎么…现在的人,喜欢玩尸体?他是从哪里弄来如此多的尸体?为何都聚在这萝卜地?难不成,用来给萝卜增加养料?未免,多了些。
暮色笼罩,视线有些不清明。
秦长落最后一次推运的尸体,是慈眉善目的老道长,他的手里,还攥着自己讨水用的葫芦。
“师父…”他木讷地喊了一句,泪,簌簌而落,“我秦长落,对不住您,还有知无观的所有人。”
木轮车的颠簸,似是让老道长动了一下头,秦长落停下,小心翼翼的摆正。
“秦…长…落…”幽幽缓慢的苍凉一声,老道长突然睁开眼,血红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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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透,不是被赶走的人杀了人。
文案受的属性:表面不讲理内心疼人,前期暂时不会表现出来。跟龙相处久了,熟悉了以后才会开始施展属性。他只对攻表面不讲理,恃宠而骄要老攻宠那种你们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