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启言跟在德吉拉索的后面,学着刚才德吉拉索的动作,也很快平稳的过去了。之后他朝着另一边的叶辞欢招手。
冰桥很高,下面甚至隐隐可以听见寒风的呼啸,叶辞欢咽了咽口水。等看到对面朝着她伸手的顾启言,她的心里才稍稍安定下来。微微往前踏出去一步,叶辞欢确定没有问题之后,才会继续往前走。直到,她的手被包裹在顾启言的手里,她才觉得心里安定下来。
顾启言拉着她,叶辞欢的心情就稳定下来。这个时候想起之前德吉拉索说不要往下看,她心里实在好奇。
因为确认自己此刻是安全的,叶辞欢在最后一步低下了头。好奇这下面到底有什么样的景观。
当她的头往下看的那一瞬间,她看见的不是晶莹光滑的冰面,而是千万个她自己。
她脚上根本看不见自己此刻踩着的冰面,仅仅是一瞬间,叶辞欢突然感觉那每一个冰面都写满了下坠,她整个人膝盖发软,竟然直笔笔地要朝着一遍划过去。好在顾启言一直抓着她,感觉到叶辞欢不对劲的时候,顾启言手上一个发力,凌空把叶辞欢给提上了对岸。
扑进顾启言怀里,叶辞欢顿时大口大口的喘气。一边的德吉拉索无语地看着叶辞欢:我不是说不让你看下面么?
知道自己理亏,叶辞欢吐了吐舌头,脸有些红:我有点好奇,所以
好奇?你知不知道你一个好奇可能同时害死两个人,如果不是少帅抓住你的话,你早就死了你知道不知道?
德吉拉索训斥地很严厉,叶辞欢低着头不做声了。看着怀里的小女人这会儿萎靡不振的模样,顾启言到底心软,揉了揉她的头发,没舍得大声的训斥:以后要注意,知道不?
哎!少帅对少夫人咋这么温柔呢,我记得我刚来,少帅检阅我的时候,逮着我骂了半宿,就因为我一个动作错了,少帅当时骂我的嗓门老大了!
哈哈哈,你个糙老爷们,没想到你也记仇的呢!
这边正说着话,那边陆陆续续也有其他人过来了。听到顾启言对叶辞欢这么温柔的说话,有一个东北的大兵就开始打趣道。
这么多人瞧着,叶辞欢越发觉得不好意思,往顾启言怀里钻以遮住自己通红的双颊。她这样小女人模样的情况让顾启言眼中闪过惊奇,随后才抱住她。然而这一点改变,叶辞欢没有发觉。
众人都在笑,有一个人没有笑。
段策看着顾启言怀里的叶辞欢,他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手指尖悄悄的流失了。那种下意识抓住却又没有的感觉,让他惯常平静无波的眼掀起了涟漪。当然,周边的人都在闹,也没有人注意到他的一点异样。
众人最后离开这座华美的冰宫殿到了外面,才发现,不知不觉之中,他们竟然已经穿过了一座小冰山。此刻这个位置,不远处就可看到夕阳下的拉萨,以及那无数冰原上朝向着拉萨的玛尼堆和风马旗。那玛尼堆最下面的石头上的经文怕是早就磨灭在时间的洪流里面了,但是那石头却是在这百年之间,见证了这高原上的一切。
叶辞欢出来之后,顾启言准备派人把叶辞欢和陆白心还有段策送回学校,没想到他们刚出来,那后面就慢悠悠地来了一辆汽车。
不劳少帅了,我这边已经叫旅店老板过来接了。
顾启言看着段策一会儿,最终点头:好。
他说到一半,走到叶辞欢身边,身上那件孔雀裘的大麾披在了叶辞欢的衣服外面,给她把那猩红的帽子给带在头上:路上注意安全。
叶辞欢感觉自己被裹得跟一个小红帽一样,不过她并不排斥,反而是扑闪着亮晶晶的眼睛瞧着顾启言:好,我知道了。你放心。
两人相处模式惹得一边的卫兵们又开始起哄,叶辞欢的脸又忍不住彤彤红。
看着围在帽子里小姑娘的脸,宛若三月的桃花染遍,清纯与妩媚并存,却并不自知。
宛若桃花妖。
他心中微微定了定,这才掩下了眼底的墨色渐浓。突的,营地传来消息:赖副官在新疆那边有重大发现!
叶辞欢知道他公务缠身,也不再留:你去吧,我回去了。
段策带着陆白心和叶辞欢往前面有,突然听得一声呜嚎,叶辞欢回头,立刻又一次被巨大的黑影给直接扑倒在地。
然而这一次叶辞欢却没有害怕,反而是躺在雪地里咯咯笑:甘赞,别闹了。让我起来啦!
甘赞显然是知道叶辞欢要有了,一直不肯松爪子,摆明了不让叶辞欢走。
甘赞!
直到德吉拉索从后面走过来叫了一声,甘赞才极为不情愿的松开了叶辞欢。
看着面前写满怨念和不舍的大眼睛,叶辞欢叹了一口气,伸出手臂抱了抱这个巨大的萌物:我的朋友,我也很舍不得你呀,你有空去找我玩吧。我在山上等你呀。说着说着,甘赞又伸舌头舔了叶辞欢的脸颊一下,叶辞欢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中,她眼角已经流下了泪水。
吸了吸鼻子,叶辞欢道:好了,我真要走了。再见,甘赞!
叶辞欢起身去追等在一边的段策等人。汽车临了开动,叶辞欢透着汽车窗玻璃往前面看,看着甘赞还坐在她离开的地方,一直看着,她在车窗里也一直看着,看着那大大的伙伴变成小小的黑点,最终消失在长夜的尽头。
回到旅馆的时候,叶辞欢眼睛肿得跟核桃一样,然后就立刻被人一把抱住,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看了个遍:有没有事?你怎么会掉下山的?听老板说的时候我吓死了。我一直在找你!
墨初眼中全是担忧,眼睛里面的红血丝多极了。叶辞欢心中一暖,原来这就是被人记挂的感觉么?她倒是从未有过。
墨初还想说什么,突然那边有人喊:墨初,你小丫来不来?爷们喝酒怎么磨磨唧唧的,能不能行?
那人一口北方话,脸上留着络腮胡子,坐在客栈下面的大堂,手上拎着酒壶,面前摆着一碟酱牛肉和花生米,脸颊通红,步伐虚浮。一看就是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