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穿过两个门,叶辞欢径直到了吧台开口:要一杯雨过天晴。
吧台上的侍应生听到有人说这个暗号,先是一愣,随后才开口:小姐,昨天没下雨,雨过天晴暂时没有。声音有些颤抖。
叶辞欢眉眼不动,修长的手指敲击了三次吧台的台面:那就来一杯晴天。
两人之间如同打哑谜一样。等到叶辞欢说完最后一句话,那侍应生脸上已经无比恭敬起来,谦卑地对叶辞欢道:小姐这边请。经理就在上面。
酒保并没有因为叶辞欢年轻或者穿着过时而有任何小瞧叶辞欢,这一点叶辞欢很满意,人训练的还不错。
楼下是十里洋场灯火流丽,楼上却是完完全全不一样的天地。外界价值千金的彩色琉璃在这里随处可见。到处都散落着时下流行的东西。
侍应生领着叶辞欢到了一个房间门前。叶辞欢自己推门进去。
一进去她就被呛着了。
房间里烟雾缭绕,不远处的软榻上一个男人缩在那里,另一个穿着高开无袖荷叶粉旗袍的女人跪在榻前,手举着烟灯。那烟灯的火燃着,金属导热快,女人的手已经通通红了,但是却半点不敢松开烟灯。
镶嵌着银色鹅头的烟灯上烧着烟泡,那缩在床榻上的男人正一下又一下地抽着大烟,眼色迷离。
时下流行抽大烟,不少达官显贵抽的不过瘾,想出新法子ashash要这美人拿着烟灯,俗称美人灯。
叶辞欢走过去,眉眼之间写满了冷峻。她一下踢掉了女人手上捧着的银烟灯。只听见哐当一声,银烟灯应声落地。那原本捧着烟灯的女人的身体也跟着抖了一下。
妈的,是谁这么大胆子,不想活了是不是?
这么突如其来一个变故,那床榻上的男人一下坐了起来,骂骂咧咧,嚣张至极。
叶辞欢一下坐在那人的对面,冷笑:是我。
床榻上的男人盯着叶辞欢看了很久,只看见一个绝色美人,清冷着脸,正瞧着他,一时间没意识别的,只以为叶辞欢也是舞女,笑道:小美人这是醋了?也想要给爷点这美人灯不是?来,到爷怀里坐,也不要你点灯,跟爷坐下一起抽抽这神仙玩意儿!
叶辞欢看着对面已经明显兴致嗨了的经理,片刻,她重新起身,弯腰慢慢拾起刚才被她一脚踢翻的烟灯,她朝着那经理走过去,眼波横陈。明明刚才还是高山之雪一般的不可侵犯,这会儿却又变成了那百川里面最魅惑人的女妖精,莲步款款走到那经理面前,看着那烟灯,似乎也露出向往的神情:爷您真的愿意赏奴家两口?
她这张脸本就是这个年纪最美好的时候,这个时候的漂亮是真的漂亮,是老天爷给的,谁也夺不走。加上叶辞欢这张脸本就生的无辜,这会这个表情一摆出来,那对面的男人哪里还记得别的,只是说:美人儿,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爷都依你!
这话一听,叶辞欢似乎害羞地转过脸去。经理没注意的时候,叶辞欢快速地朝着一直害怕地跪在那里的女人道:你先出去,把墨二爷叫过来。
跪在那里的女人听到叶辞欢的话,脸上露出解脱的狂喜,飞快地点头出去,留下叶辞欢在这里和经理周旋。
看着手里的烟灯,叶辞欢眼底闪过森冷,她眼底最深处此刻似乎起一种白色的火焰,颜色清冷,温度灼人。
此刻房间里面就只剩下嗨了的经理还有叶辞欢。
有光从房间盯上的透气窗照进来,正好有几缕洒在女孩的脸上,女孩白皙的皮肤在这样的光线之下就如同上好的羊脂玉一般。那经理要伸手,结果被叶辞欢一下打开了手。
啪!一声,还挺疼。那经理顿时不爽了:你做什么?
对面的女孩一直低着头把玩着那盏银鹅头烟灯,此刻随意别开自己脸颊边的一缕头发,露出一直垂着的眉眼。她的瞳孔在半明半昧地光线之中越发的明显,甚至可以看见隐隐的淡金色。她朝着经理笑:经理,别急嘛,你教教我,怎么烧这神仙玩意儿啊!
叶辞欢的声音带着少女特有的绵软,只是此刻在这昏暗又安静的房间,透露着一丝丝的诡异和阴森。偏偏那经理早就失去了理智,哪里会听出来什么不同。只是哈哈一笑,美人儿真是有趣的很,来,爷教你!说着要去拿叶辞欢手里的烟灯。
偏偏叶辞欢轻笑着一下就让开了,经理只当是戏弄,越发来兴致:美人儿真是有趣的很!
哦?有趣在哪?女孩的声音慢慢已经变了调,带上丝丝缕缕的蛊惑,缠在那笑声里面。一边说着,她抄起一大勺那旁边放着的生烟,全部都灌进烟灯里面。生烟碰上那明火高温,滋滋作响。空气中充满了迷醉的味道。偏偏对面的女孩的声音逐渐已经染上了兴奋:经理,你看我烧的对么?
一大勺生烟被这么作践掉,那经理顿时红了眼,哪里还记得什么美人,顿时骂了起来:贱人,你知道这东西多少钱么?你就是卖笑一个月都买不起指甲盖那么大,贱人,你找死!说着,那经理已经伸手想要抽叶辞欢一个大嘴巴子。那叶辞欢也是奇了,始终笑吟吟地坐在那里,不闪不避。手里灌生烟的动作也一直没有停。
她的动作速度越来越快,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冷,那经理真的也是急了,手上用了十成十的力气。这一巴掌,像是叶辞欢这种细皮嫩肉的,掉牙都是小
可是,就在这时候,房间门突然被人一下从外面踹开,紧接着伴随着一阵冷风,那挥舞着拳头的经理直接被人从床榻上扔在地上,上来就是猛踹两脚:下作娼妇生出来的杂种玩意儿,敢背着爷抽大烟卖烟土,你是活腻了!
那人嘴里叼着雪茄,对着地上的人猛踹。直到身后传来声音:够了,墨二。是叶辞欢。
一身白色衬衫被解开到胸口,露出性感的喉结和锁骨,男人一张容长脸,手里的雪茄半明半昧,一双眼睛隐在烟雾后面,看着面前站着穿着土布衣裳的大学生,带着审视:你叫我什么?烟嗓沙嘎,带着特殊的质地。
眼前男人帅气地十分不羁,眉眼之间带着落拓霸道的气势。然而叶辞欢并不感到害怕,笑看来人:怎么,你墨二这个称呼除了我还有谁敢叫?
对面的墨二爷依旧不吭声,审视了很久才开口:是你?消失了两年,找我有什么事?
叶辞欢见他开门见山,也不再藏着掖着:我想要十个盘口。
她这话一出,那对面的墨二爷取下嘴里叼着的雪茄,开始大笑起来:小妹妹,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十个盘口?你当是菜场买菜不成?毛还没长齐就跟大人学坏是不好的哦!
叶辞欢并不动怒,颇为懒散随意地理了理自己布褂上的褶皱:无妨,不同意的话,我就告诉少帅,你监管不力,手下背着你买卖烟土都不知情。你一向记忆好,知道是什么下场的吧?
女孩轻轻抬眼和男人对视,丢掉了所有的掩饰,那双眼睛锋芒毕露,就像是出鞘最尖利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