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庄在城市南边,算是城乡结合部。有一大片贫民窟,后来叫棚户区,那儿的人穷秩序乱,警察常常去那儿破案抓人。吴三秃一听说他要来张庄,就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车开了,女孩儿用书包抵在肚子上,好像很疼的样子,男人则在后面不断地为吴三秃指路,大约过了火车道,吴三秃觉得气氛紧张的难受,便对后面的男人说:“有烟么?借一支。”
后面的男人递交过来烟,吴三秃自己的点燃了便开始与他聊天儿,问他是干什么的?他说自己本来是工具厂的工人,后来下岗失业了。吴三秃说,下岗失业干什么了?
男人说做小买卖,倒买倒卖。吴三秃问他倒卖什么?他说就是些零碎的小商品,挣不了几个钱。吴三秃又问:小孩儿有病,她妈妈怎么不出来送她去医院?
男人却说:前面往左拐,一直开。眼看着过了张庄,要往外面的一大片农田开去了,小女孩儿闭着眼睛,不动弹,男人也不爱说话了。
吴三秃不想沉静下去,就说,现在干什么都不容易。男人简洁的说了一声,嗯。吴三秃说,就我们吧,白天警察看着,不敢快开,晚上自由一点儿了,又他妈的有人抢劫。
男人就说:不会吧,法治社会,谁敢那么无法无天?吴三秃说,你没看德城新闻么?前些天出租车司机被抢劫了好几个,连命都没有保住。
听到这,男人看看后视镜,动了动肩膀,说,警察会破案的。吴三秃就嗤之以鼻说,破案?破个屁!那些劫匪下手凶狠,一个活口不留。警察没有线索,怎么破案?
这时候,那男人竟然会恶狠狠地说,这年头儿,干事就得狠狠的下手,狠到底。俗话说,撑死大胆的,饿死小胆的,胆小不得江山做。
吴三秃心想,听这话,这小子必定是劫匪无疑了。随后就问,你怎么这么说话?是不是遇到过狠角色?那男人没有接他的话,却问自己的女儿,好点了么?
那女孩儿点点头,手把书包攥的紧紧的,忽然说:前面路口往右拐。吴三秃听了,一楞,往右拐?你不是要去张庄么?
女孩儿说,我要去张庄的后面的诊所,前面诊所的医生针炙太疼了。此时的吴三秃慢慢地打了个轮,对后面的男人说,对不起,我有点儿憋不住了,你的大侄女在车里等一下,我方便一下就回来。
那男人却说,左拐,马上就到了。女孩儿却直说右拐。吴三秃就说,你们两个人商量好,到底往哪儿拐?我要尿裤子了。男人坚持说,左拐,马上就到了。
吴三秃往后看看他,顺势把手伸进了怀里摸索到了手枪,就说,这儿黑灯瞎火的,哪儿来的诊所?
就在这时候,那女孩儿突然间把眼睛睁开了,一瞪眼,显得特别大,瞳仁几乎点拨了所有的地方,这时候她不再与爸爸争辩往哪里拐,却说,爸,我好了。
刚才偷偷放了个屁,肚子就不疼了。我想下车撒尿。男人看看吴三秃,对那女孩儿说,我和司机师傅都要方便一下,你先在车里等待一下,
然后拉开车门出去,吴三秃把车钥匙拔出,锁好车门,也下了车,心想,该动手了!
这时候,外面的雨下的大了起来,风呼呼的吹着,附近传来呜呜叫的声音。张庄那片棚户区房子看不清了,
吴三秃解开裤子钮扣假装撒尿,那男人却是真的撒了很多的尿,吴三秃拔出手枪,抵在那人的背后。
男人转过身来,系着裤带,看着吴三秃,镇静的说:“哥们儿,你弄错了!我不是……”
吴三秃用手枪顶紧了他的后背,严肃的说,“甭给我来这一套,别系了,把裤子脱下去。”
男人说,“你去社区打听打听,我是什么样的人?”吴三秃不听他狡辩,只是命令他:“快点,把裤子脱了。”那男人的裤子就坠到了脚腕子那儿。
吴三秃趁机从后背掏出手铐,正要铐上他,这时那男人说:“你看,这让孩子看见成什么样子?”说着,身子一歪,好像是要采取什么措施?
吴三秃狠狠的抬起脚,冲他的裆部踢了过去,那男人趔趔趄趄要倒下去,嘴里痛苦的“哎呀”了一声,这时,吴三秃趁机铐住了他的双手。
逮了人,就可以交差了。吴三秃用手机叫来了钓鱼的弟兄们。弟兄们一捅而上,将那男人塞进了警车。
第二天早晨,吴三秃醒来,就听到旁边的哥们儿向他报喜,说是昨天晚上审讯结束了,那个男人承认自己想劫一辆出租车,
审讯结束,几个弟兄再接再厉,跑去了男人说的那个诊所,见几个五大三粗、横眉竖眼的家伙在那儿聚集着,
身上都带了勒人的麻绳,经过审讯,果然不出所料,他们是抢劫出租车的团伙。那个诊所就是销脏的窝点。
既然是这么大的案子被侦破了,公安局政治部宣传科的人当然要大张旗鼓地宣传一番警察兄弟们神勇的破案过程。在这连篇累牍的宣传攻势里,
主角当然是新上任的局长梁佛印同志,市民们看了报纸上的宣传,不由地对他刮目相看,这位新来的局长,果然不孚众望,来了就把过去的积案一下子破获了。
尤其是破案的一个细节,让人们更感兴趣,案件线索竟然是局长的司机亲自出马发现的。
这,不由地让人们生出几分羡慕,这位局长名不虚传,连他的司机都这么神勇!
案子破了,钓鱼的小组解散了,吴三秃不再住警察宿舍,而是回家住了,这天回到家,发现气氛与平时不同,
妻子张莲挺着大肚子亲自为他沏茶,爸爸妈妈姐姐也是三秃长三秃短的,好像知道自己破案立了功,要犒赏自己一番似的。
“爸,今天是怎么了?”吴三秃看到爸爸在餐桌上摆了一瓶酒,不由地发问。
“三秃啊,一会儿,你岳父过来。咱们商量一个大事。”爸爸的脸上喜气洋洋的。这一下,大事好像就是喜事一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