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航的眉头皱的更加厉害，他和孟婆所见过面的次数可以说寥寥无几，怎么会有这样一般熟悉的感觉？

“你是在等我？”

孟婆笑而不语，轻轻的拿起桌上的茶壶，慢慢的倒出了一杯茶。

周航接过茶通过茶水之中的倒影，他似乎看到了些什么。

这是忘川水...

奈何桥下的忘川里流淌着的水，也是熬制孟婆汤的原材料之一，传闻中透过忘川所能够看到的倒影便是人的一生所经历的事情。

看样子孟婆早就已经知道他的来意，所以特地为他煮了这一杯忘川水。

透过忘川水，他所看到的内容和他的记忆开始产生了一些共鸣。

千年之前，大旱...

民不聊生，说是一句赤地十里也不为过了。

周航紧紧的盯着忘川水里面的一切，忘川水利渐渐浮现出了一道人影，那是他，行走于旱地之中。

这一段记忆在他的脑海之中并不存在，但是这画面出现的那一刻，却又让他有一种莫名的熟悉仿佛自己就曾经亲身经历过一般。

这里的确是他的记忆而且是一部分被洗掉的记忆...

周航目不转睛地盯着忘川水，那时的他快要被渴死了，也有许多天没有进食。

虽说他天赋异禀天生可见鬼见神，拥有着阴阳眼，但在灾害之年，这反而是一道灾难。

他说出生的村子将他视为妖邪，也将他视为大旱的来源，要将他逐出村落。

原本的他所面临的结局比这更惨，村中有不少的人认为只要除掉他这个祸害，便能够致使天降大雨，化解大旱。

若不是当时的老村长怕有伤天和，最终提出逐出的方案恐怕他那时早就已经死了。

这一切的一切虽然不在他的记忆之中所发生，但是在这一刻周航却如同感同身受一般，即使是他这千年以来已经经历了很多，但是在这一刻他的心里面还是有一种莫名的波动。

或许是因为这本就是他所经历的一切，才能够让他产生如此的共鸣。

周航深深的吸

了一口气，继续地盯着眼前的这杯忘川水。

接下来他便行走在赤地之中，就当他临近要饿死渴死，意识都变得有些模糊的时候，他的面前出现了一道人影。

那是一道纤弱的少女，背对着阳光周航看不清楚他的面庞，但却可以闻到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

“你饿了吗？”

少女慢慢的蹲下身子，从肩上所背着的包里掏出了一个馒头和一个水壶递给了他，那也是给他重获生机的机会。

他接过了，他吃下了，也喝下了。

脆弱的身体所散发的生机硬生生的向他拉了回来，当他站起身来看着救他一命的少女的时候，便发现少女的脸色有些发白。

这一刻在这一杯忘泉水前所看着的周航注意到了这少女的样子，猛然之间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孟婆。

不为别的因为这少女长得和孟婆竟然有七分的相似，一样的纤细，相近的样貌和清澈的声音。

如果这忘川水里面所浮现出来的记忆是真的，那么他这一刻总算是知道为什么他会对于孟婆有一种天然的熟悉感...

因为在千年之前他与孟婆本就是相识的....

孟婆并没有任何的回应，只是慢慢的将茶壶放在了原位，又是轻轻的笑了一下。

水杯之中的影像再次流转，这次大旱足足持续了四个月，他就跟在少女的身边，经过这些天的交谈他得知少女便是这当朝宰相之女，只是由于某些原因这才流露到外界。

少女没有带任何的保镖，也没有任何人保护他。

现在这世道如此的乱，大旱已经将每一个人都变得不再像人，拦住抢劫的盗匪，易子而食的平民，这一切的一切都在诉说着动荡。

既然少女救了他一命，他就要用这条命去偿还，至少在他还活着的时候他要保住少女的性命。

少女不知道要去哪，也没有任何的目的，就这样一路向北。

少女身上带着的干粮显然不够两个人吃的，这一路上饥饥饱饱的，日子倒是一天天的过去，有的时候需要做一些工才能养活两人。

不过一切都过得还算充实....

直到北上，经过玉供关的时候，他们遇到了盗匪。

十几个人强马壮的强盗挡在了他的身前，当时的他便能够看到这些强大的强盗所散发着极其浓郁的血气和业力。

这些人都不是善类，而那时的他还没有不如修行，虽然能够见鬼见神但是却并没有办法对这强盗下手。

不过最终他还是站在了这些强盗的前面，手持着一根半人多高的木棍，一双眼冷冷的盯着眼前这些人强马壮的强盗。

只可惜那时的他只是一个少年，根本不是这些强盗的对手，这些强盗轻而易举的便打翻了他，要掠夺少女上山。

那是他的救命恩人...

这一路上行走过来全都靠着相互之间的帮持，他们见惯了生离死别。

当这些盗匪对少女下手的那一刻，他整个人仿佛都要爆了一般，无法形容的怒火，顺着他的脑壳都要冲出身体。

不过这一刻的他即使是再愤怒，也没有办法去抵抗这些盗匪。

不过感谢上天，事情也出现了一些转机，他的视线注意到一旁所出现的一道鬼魂。

这一道鬼魂的道行可不弱，虽然在当时他没有办法去清晰的分辨这道行是如何，但是他依旧有一种直觉能够感觉得到这道鬼魂不是一般的强。

他和鬼魂做了一个交易，用他的眼睛去换。

他的眼睛并不是凡物，对于任何厉鬼来说都是异常宝贵的东西，那是处于能够横跨阴阳两界的东西。

这十几个盗匪自然是没有办法去抵抗一个厉鬼的，仅仅是片刻厉鬼便将这几十个盗匪尽数屠杀一空，而紧接着他所付出的代价便是自己的双眼。

双眼在瞬间消失不见，紧接着忘川水里面的景象就已经完全变得一片漆黑。

是的，忘川水本就是他的记忆，而在那段记忆之中他看不到任何的东西，自然忘川水里面的景象就变成了一片漆黑。

周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不过忘川水的神奇并不是只能够看到画面，同时他还可以听到前世所经历到的一切。

之后少女得救了，便在他的身旁照顾他，虽然他看不见东西，但是在这一刻，他却仿佛看到了明媚的阳光一般。

那是人性之中的阳光，即使是处于那样的年代，他的身上还是感觉到了异常的温暖。

在这以后的孟婆脸上的浅笑更加的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