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德仍旧不说话,默默的抬起头,“都不是。”
“那到底是什么啊,可别让筝姐儿婚事出了差错。再有不到半个月,老太太可要出热孝了!总不能筝姐儿等上三年再成亲吧!”
宋氏着急坐在顾德对面询问,顾德仍旧不说话,默默把手中的嫁妆单子递过去,“给你。”
宋氏见状,松了一口气,接过来打开看了,笑着道,“合着你是觉得女婿的聘礼太少了?”
“我给你说,咱们不像大哥那样,指着筝姐儿给咱们带来什么荣华富贵。女婿虽然穷了些,可人品好,又是个正直的,你可不许为难他。”
“嗯,不为难。”
顾德仍旧扭头看着烛火跳跃,宋氏慢悠悠的翻了页,继续絮叨,“这聘礼虽不值什么银子,但是好歹是女婿的心意
这德盛昌是什么东西?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宋氏看不懂,扭头问顾德。
顾德摇摇头,“我也想弄明白,怎么女婿,就有德盛昌呢?”
“咱们冬日里烧的煤,不都是德盛昌的?”
顾德开口提醒宋氏,宋氏闻言皱眉,“哪里是德盛昌,分明是女婿感恩在嵩山书院照顾他,送来给咱们家的。”
“女婿送的?”
顾德疑惑开口,宋氏倒是知道其中关节,朝顾德道,“可不是,在嵩山书院的时候,女婿画首饰花样子挣了点儿银子,就在白马城外买了几座荒山,后来无意间挖出这煤窑,索性就出去卖去了。
“那些花样子,后来都送给筝姐儿了。我还特意让盛哥儿告诉你,那皮货抵给他,你都忘了??”
宋氏见顾德一脸懵,忍不住把前后原因捋清楚,质问他有没有把皮货给宋凛。
顾德一拍脑袋,“我倒是提醒过他两次,见他一直没去,也就没管。”
“即如此,就把那些个皮货折成银子,给筝姐儿压箱底带过去。”
顾德低头盘算,目光落在红纸金筏上的‘德盛昌’三个大字上,仔细琢磨了一下,朝宋氏道,“夫人啊,你瞧瞧,这德盛昌三个字,可有什么门道没有?”
“能有什么缘故?!”
宋氏瞥一眼就要起身,眼瞅着筝姐儿好日子快到了,她多陪陪女儿去!
“你看啊,我叫做顾德,名字中有一个德字,咱们儿子呢,名字中有一个盛字,正好是这德盛昌的前两个字。”
“我怀疑,女婿那个时候,就对咱们筝姐儿起心思了!”
顾德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反倒是宋氏,闻言嗤嗤笑出声,“谁给你的脸??女婿这意思分明是德行厚重,生意才能兴旺昌盛。”
说着,宋氏起身就走,这爱白日说梦的男人啊,简直了!
顾德见状摇头,“你一个妇孺懂什么,这德盛昌出世不到半年,从白马城辐射至整个大晟,便是京中,也有一席之地,如何能和寻常商号做对比。”
更何况,若真是宋凛闯下这片家业,不知大哥得知,会后悔成什么样子。
只宋氏早就走远,回屋见顾筝手持书本,也不翻页也不知在想什么。
无奈摇头叹息,这对儿父女两个,可算是赶到一块儿去了,一个个的,都在发呆。
顾筝已经察觉宋氏进来,忙起身迎接,宋氏制止住,坐在床头打量顾筝。
她已经换了藕色寝衣,发髻松松挽在脑后,露出白净巴掌小脸。整个人宛如仕女图中走出的仙子,眼眸映着烛光,宛如含了秋水,格外潋滟,点活了这一副美人图。
“娘?怎么了吗?”
顾筝见母亲端详自己不说话,疑惑出声。
宋氏闻言,伸手握住顾筝拿着书本的手,笑道,“娘方才在想,
你刚生下来时,不过手臂这么大,转眼,竟是要嫁人了。”
说着,抬手把顾筝落下的头发捋顺到脑后,接着道,“今日女婿来下聘礼,还有一件事情要提前和你说。你六伯父原本那块儿地方建的屋子还没收拾好,只怕你要和女婿他们住到宋家村去。
他母亲,你那未来婆婆是个不好相处的。孤儿寡母不容易,你多谦让她些。”
顾筝闻言抿抿唇,想到了哥哥回来说过,宋林氏挥刀砍二房大门的事情,点头答应下来。
宋氏这才放心,接着道,“他还有个弟弟,小名叫做狗蛋,也有六七岁年纪,只是天生是个痴傻的,你也务必要看顾好他。”
“他既然天生命苦,有了这痴傻的毛病,往后若是再亏待了,多可怜啊!”
宋凛竟然还有个弟弟是个痴傻的!
顾筝是头一次得知这个消息,回想和宋凛初见那日,少年一身青布衣裳,年头久了有些发白。
可丝毫没有任何卑贱之色,立于廊下和顾之鸣等人据理力争。
他明明是和哥哥一般的年纪,可硬生生比哥哥瘦了一半还多。
心口闷闷的说不出话来,悄悄握紧手中的书本,心中下定决心,等成亲后,只要他不搞一些花花肠子,她就好好待他。
宋氏见顾筝低头不说话,微叹口气,道,“还有件事情,三月十六那日,你大姐姐和你一起出门子。你走咱们家正门,她走长房后门,互相虽然碍不着,可为了吉利,你到时候,记得抓一把铜钱,过路口撒路口,过桥撒桥,辟邪驱灾。”
省的长房的晦气,跟着她筝姐儿!
作者有话要说:a~今天沉迷吃瓜,更的有些少了,等明天!日万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