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珆是一个聪明的孩子。
她明白了曾淑的意思,后面就没怎么亲自出手跟人打架了,当然习武的她不管是说话还是做事和别家的姑娘们还是不一样的,看着她便总能感觉到一股子向上的气。
对于这个曾淑喜闻乐见,既然她健健康康,知晓这世间的规则并能知人善用,那还有什么好求的呢?
她也并不想养出一个鹌鹑般的女儿。
在这世间,女子原本就活得艰难,何必再用条条框框把她给禁锢住呢?这也是她成亲之后才悟出的道理。
不过女儿懂事了些,儿子们却又折腾出事儿来了。
“夫,夫人……”
春桐虽然看到曾淑在和侍书翻看账册,但还是走了进来,低声禀告道:“夫人,玠哥儿在幼慈院和那些孩子们蹴鞠,然后把外头的墙踢倒了,万幸没有砸伤人,就是有个孩子的头破掉下来的石头渣子磕破了。”
春桐自从被曾淑安排到傅玠身边之后,这些年都尽心尽力服侍,当年敬国公府派人绑走傅敦和傅玠兄弟俩的时候她更是奋不顾身地想要阻拦,结果被刺中了一刀推下水去。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她已经死去,家里人正要给她办丧事呢突然就接到了一封信,原来落水之后她顺着水流飘到了府外,被人救了起来。
既然命大没死,曾淑自然也十分高兴,不但赏赐给她家的银钱未收回,还让她养好身子之后回来继续当差。如今的春桐已经嫁人了,管着傅玠的院子,是底下人尊敬的春妈妈。
她看着曾淑道:“夫人,您看要如何处置?”
曾淑觉得有些头疼,并不是因为傅玠和幼慈院那些孩子玩在一起,事实上她和傅永宁对此都是放任的。
幼慈院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和他们刚来的时候已经有很大不同了,当年他们那些人衣食无着,住进去和等死没有区别,即便是小孩也瘦骨伶仃。
但如今却不一样了。
曾淑和曹小将军夫人的生意越做越大,她们不但把羊毛毡子和羊毛衣裳卖到了各处,还把羊肉卖到了京城占据了原本钱家的那些份额。所以幼慈院的那些或缺胳膊少腿,或年老体弱的人都能靠给她们做活而吃饱穿暖,里面的小孩子也都被送去城里的学堂读书。
傅玠也在那个学堂,这个学堂是他们这次回来后新建的,下了学里面的孩子们也时常凑在一处玩耍。
这么多的小孩子,磕磕碰碰在所难免,曾淑也不是第一次处理这样的事了,但是把墙都给踢倒了还磕破了头,这并不常见。
“是哪家的孩子?”
曾淑问道:“可请了大夫?你去和晴雁说一声,让她当家的去看看,需要什么药材从府里拿,再从账房上支一些银子给元大娘,让她请人修补好那墙。”顿了顿,她又喊住了往外走的春桐,补充道:“等等。”
“夫人?”春桐疑惑问道。
“拿傅玠的月例银子!”曾淑微咬着牙,“我记得他上回跟侯爷说想要买个洋人玩意儿,侯爷让他自己攒银子,你去把他攒的银子取来赔给幼慈院,让他们把屋子和墙都修一修,不够的就从府里支。”
春桐惊讶得语无伦次,“夫,夫人,这,这妥当吗?”
曾淑把手里的账册往桌面上一扔,带着几分怒气地说道:“有什么妥当不妥当的,他若是问起就说是我的意思,一天到晚的逞凶斗狠,我还治不了他了?”
“城里虽然没有别的宽阔地方,但城外大把的空地,他爹和诸位叔伯们这些年废了偌大的心思不就是为了城里的人能正大光明地在外头走动吗?不怕劫掠,不怕抢夺。你和侍书一道儿去,”曾淑对侍书道:“你跟他说,若是再有下回,也还让他自个儿出银子。”
侍书的脸上难掩笑意,她站了起来,道:“是,夫人。二爷念叨着西洋人的玩意儿许久了,听了您的话定会懊恼万分。”
曾淑苦笑着摇头,“若他真的上心也就好了。”
侍书和春桐两人告退离去,过了一个时辰侍书神色有些异样地回来,低声对曾淑道:“夫人,那个头被石头砸得流血的孩子,是欧家的。”
“欧家?”
曾淑花了一会儿功夫才想起来这个欧家是谁,当年欧将军还是傅永宁的属下,据傅永宁说这人打起仗来勇猛无比。
唯一不好的地方是有一群不靠谱的亲人,在他死后不但欺负孤儿寡母,他那个不成器求了钟将军才被接纳到军营的弟弟还在两军交战的时候打开了城门,害死了许多人,并且还企图到傅将军府抢劫一通,结果被抓住了。他们当年班师回朝的时候,还把他们一家带回去听候朝廷发落。
“我想起来了,当年陛下将他们一家都判了斩立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