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慢没有开口，江廷心里更为不安，他把地上的玻璃碎片都清理干净后，忽然徐慢开口问了他一个问题。

她说：“江廷，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长久的静默过后，江廷喉结滚了滚，声音也变得沙哑：“你怎么会这么认为？”

“因为今天她告诉我，她说我忘记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

这天晚上，窗外下起了暴雨，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徐慢做了一个很漫长很诡异的梦，梦里江廷和她白天遇到的那个女人结婚了，而她竟然还亲眼看着他们在婚纱店里试婚纱。

直到她醒来，那种心痛的感觉仍是如此真实。

徐慢坐在床边缓了好一阵，却又觉得自己可笑，大概是她太在乎江廷，所以才会做这样的梦。

风从窗户吹了进来，也是这时，她才发现自己在睡觉前没有关好窗户，雨水洒了一地，她慌忙穿起拖鞋把窗户关上。

窗外狂风骤雨，树叶摇晃，这样极端的天气下，徐慢更加无法入睡。

白天她和傅心夏的谈话在脑海中一遍遍重复，她隐隐有些不安，可是她又分不清这种不安是从何而来。

她也留意到从那天起，江廷似乎对她的情绪也越来越关注，他的一举一动总让徐慢想到如履薄冰这个词，好像在他们之间横亘着一根紧绷的弦，稍一用力就会断掉，而江廷非常努力地维持着这种关系。

正因如此，徐慢更想知道傅心夏口中所说的，她忘记的那些事情是什么。

可是当她好不容易约傅心夏出来时，她却告诉自己，她那天只是在开玩笑，是她过度解读了。

12月31日晚，跨年夜，江廷在津城市中心的旋转餐厅定了座位。

本该是一个浪漫的夜晚，烛光晚餐，鲜花环绕，浪漫的音乐，浪漫的气氛，在这座城市的最高处他们在窗前俯瞰万家灯火，车流如织。

事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浪漫的呢？

大概就是从江廷忽然拿出戒指向她求婚的时候。

柔和的灯光下，他对她说着大段大段的告白，他向她叙说他们见面以来的每一幕，言辞恳切，双眼明亮如星，而徐慢却无由来地觉得慌张。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起那个诡异的梦境，他穿着西装，旁边站着他的新娘傅心夏。

“江廷，你不觉得我们现在的进度太快了吗？”徐慢的脸上一丝笑容都没有，只剩下疑惑与惊恐，“我们就像是按了加速键一样，一切都太快，太不真实了。”

江廷嘴角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再开口，却是一句道歉：“对不起徐慢，是我太心急了，我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

不欢而散的这个夜晚，江廷送她到小区门口。

寒风萧瑟，他们面对面站着，当徐慢意识到江廷想对自己说些什么的时候，她却产生了逃避的心理。

她朝江廷挥了挥手：“外面冷，你早点回家，我先上去了。”

她刚转过身，突然被人从身后抱住。

“徐慢，我今晚是不是吓到你了。”

徐慢唇线紧抿，事到如今，她也不想掩饰。

“嗯，是有点。”

“今晚是我不对，是我太莽撞了，我不应该让你有压力。”江廷努力在补救今晚这一切，“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话音落下，她听见对方轻轻叹了叹气。

徐慢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江廷，你这是在作检讨吗？”

“嗯。”

“那你如果真的是诚心检讨的话，今晚请写五百字以上的检讨书交上来，十二点前截止。”徐慢握着他的手又松开，“你要是交不上来，我就不理你了。”

终于，她听见江廷也跟着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