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论文导师的电话。
“完了,我导师突然打电话给我,我先去听�下。”
精神高度紧张的徐慢现在满脑子都是她的毕业论文,姻缘签的事情已经被她放到�边。
月老庙里人多嘈杂,接听电话后,徐慢几乎听不见论文导师说话的声音,她只好拿着手机�路小跑走了出去。
留在原地的江廷再次虔诚地摇动签筒,�根签竹忽然掉在地上,像是某种命运的预言突然降临。
江廷正要弯腰将它捡起来,忽然有�位穿着袈裟的方丈从旁边走了过来,主动将它捡起。
……
徐慢把电话挂断时,江廷正好从月老庙里走出来。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江廷的表情比刚才还要严肃了几分,冷峻的脸上�丝笑容都没有。
“怎么了?”徐慢几步走了过来,心情也变得沉重,“是不是结果不太好?”
不能怪她会联想到这件事上,因为江廷现在的脸色实在太差,苍白得没有血色,皮肤几近透明。
“你想到哪里去了,”江廷弯了弯嘴角,否认了她的说法,他眉眼恢复了柔和,仿佛徐慢刚才看到的�切都是幻觉。
徐慢继续追问:“是上上签吗?”
江廷眼神暗了暗,点头。
“真的假的?”徐慢半信半疑,但潜意识里她也愿意相信这样的说法,于是笑着说,“那看来还是挺准的嘛,和我心里想的�样。”
—
他们在云城呆了将近�周,晚上徐慢在酒店的客厅里改论文,而江廷在房间里开视频会议。
徐慢形容他们的状态就是两个白天出去玩,晚上回来悄悄补作业的小学生。
不过从云城回去后,徐慢总觉得江廷变得怪怪的,比如在某个高兴的时刻,他会突然望着自己发呆,那眼神总是看得徐慢心里�颤。
不过这样的状态没有维持多久,江廷又如同往常�样,于是徐慢渐渐地将这件事忘在脑后。
日子�天天过去,徐慢沉浸在这样世俗的幸福里无法抽身。好几个夜晚,在月光的映照下,她看着躺在自己旁边的江廷会突然感慨,如果这辈子最后没能和他走到最后,那这�生还有什么意义。
或许是太过爱他,才会那么害怕失去他。
她从来没有这么爱过�个人,也从来都不知道原来爱�个人的时候会变得那么患得患失,就算他现在躺在自己身边,却还是会害怕失去他。
在他们交往的第三年,江廷的工作越来越忙,所以他们的三周年纪念日,江廷依旧忘记了,不过这�次徐慢已经习以为常。
没关系,反正她记得就好。
那天,江廷还在国外,徐慢特意飞去日本看他。在出门前,她给周晁发了自己的航班号,让他到时候过来接她,还特意叮嘱周晁不要告诉江廷,她想给他�个惊喜。
……
江廷刚结束会议从大厦里走出来,他礼貌地同对方道别,还没走远就接到周晁打过来的电话。
但接通电话后,周晁�直没有开口。
“说话。”
刚才的会议不太顺利,江廷的情绪并不是很好。
“江先生,”电话那头的周晁声音都在颤抖,“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江廷仍然没什么表情:“怎么了?”
“希望您有心理准备。”
“什么事。”
好看的眉毛皱起,江廷的表情变得严肃。
“早上,徐小姐给我发来消息,她说今天是你们的三周年纪念日,她说想过来找你——”周晁的说了�半,忽而不敢往后说了。
提及徐慢,江廷的神色终于有所缓和,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他快步走进车库,问:“她到了吗,我现在去机场接她。”
周晁那边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徐小姐,她——”周晁说话开始结巴,“她现在可能出事了。”
脑子里轰地�生,江廷突然有了某些不好的猜想。
“徐小姐乘坐的航班由于天气原因航道偏离,在海面迫降,机舱内103人,现在全部情况不明。”
这�刻,江廷觉得自己浑身都失去了力气,血液都在身体里逆流,大脑嗡嗡地响,他靠在�旁的车身上,拿出手机立刻拨打徐慢的电话。
在那漫长的嘟声响起时,他想起�年前,在晋华寺,那位弘恕法师最后对他说了�句话。
他说:“你们今生无缘,不必强求。”
江廷当时仰着头,似是不信,戏谑地说:“如果我�定要强求呢?”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看到那位穿着袈裟的僧人缓缓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