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把星星从盛家偷走吗,好像不可以。那他可以让星星少难过一点儿吗,似乎也做不到。
江予迟叹气。
好烦。
不多时,车停在片场外。
剧组的人一听是盛星的哥哥,连忙找人把江予迟带了进去。小少年模样俊朗,走在片场,就像哪个小演员似的。
江予迟到的时候,盛星正在拍戏。
一场雨天缩在角落里的戏。
小姑娘脸上画了脏兮兮的妆,小小的身体缩成一团,湖水一样的眼睛里盛满了水光,但她忍着没哭,只抬头无措看了眼镜头。
明亮而大的眸里似是蒙了一层雾气。
雨滴稀稀拉拉地落下,她抱着身躯,抬头看了眼天空,喊了一声妈妈,而后将头死死埋在了膝盖间,却仍旧没有哭声。
江予迟神色僵硬,唇线绷得紧紧的。
脚步微动,又硬生生收回来。
工作人员见他这样,笑着安慰他:“是演戏呢,别害怕。星星演得可好了,只说一次就能听懂,除去开头几条,现在基本上都是一条过,就是不用拍第二次的意思。明天星星就可以回家了。”
江予迟不说话。
小少年冷冷的神情直到盛星拍完才缓慢松弛下来。
盛星一拍完,都没顾得上用毛巾擦,啪嗒啪嗒往导演身边跑,年轻的经纪人追着盛星跑:“星星!先擦干净!”
导演熟悉地抱起盛星,把她往腿上一放,指着监视器,说了几句话。小姑娘一边听一边点头,经纪人趁机把她的脑袋擦了干净。
一番折腾下来,才有人告诉盛星,她哥哥来了。
哥哥?
盛星双眸一亮,灵活地跳到地上,脑袋左摇右晃的,盛霈来看她了吗?小姑娘找了一圈,忽然呆了一下。
不是盛霈,是江予迟!
“三哥!”
小姑娘清凉的喊声传遍了整个片场,几乎所有人都知道盛星有多开心了,眼看着她小炮仗似地往小少年身边跑。
工作人员都忍不住笑起来。
这阵子,盛星乖乖软软的,活泼又灵动,但少见她有这么情绪外露的时刻。今日一看,果然还是个小女孩。
盛星一把抱住江予迟的腰,也不顾自己还顶着湿哒哒的脏脑袋,仰头叽叽喳喳地问:“你怎么来啦!一个人来的吗?哥哥姐姐呢?”
“三哥你是不是想我啦?”
“三哥三哥三哥。”
江予迟垂着眼,抬手擦去她脸颊边的一道灰痕,低声说:“来看你。拍戏辛苦吗?明天和我一起回去?”
盛星弯起眼睛:“嗯!不辛苦,好玩儿!”
江予迟心里有点儿不舒服,但他十二岁了,是哥哥。他放松下来,牵着盛星往休息室走,说:“给你带了新年礼物。”
盛星笑嘻嘻的,又叽叽喳喳说起演戏的事。
等回到酒店,盛星跟小主人似的,和江予迟介绍:“我和经纪人姐姐一起住。哇,在外面可以开灯睡觉,三哥!”
后半句她悄悄压低了声音。
新年相处下来,江予迟多多少少也了解了小姑娘一点儿。不但怕黑,还怕密闭空间,上学不爱坐车,反而喜欢跟着他,坐自行车去。
经纪人跟着俩小孩儿,安安静静地没说话,听了几句,只觉得新人感情好得很。她开了门,叮嘱道:“姐姐去给你们拿午餐,有人敲门可不许开。”
盛星应:“知道啦!”
她牵着江予迟,把他往里拉。
这个套房是经纪人准备的,一切都按照外公的要求来。盛星住主卧,经纪人住侧卧,新人暂时相处的不错。
江予迟没急着给她看礼物,让她先去洗澡。
盛星不高兴地噘噘嘴:“都是我的礼物啦,还不许我看。先洗澡就先洗澡,三哥你不许乱跑!”
说完,啪嗒啪嗒跑了。
江予迟见她这么活泼的模样,心里提着的那口气散了,还觉得好笑,他是哥哥,怎么还会乱跑。
他揉了揉脸,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冰冷。
奶奶说,不能让别人一看见他的神情,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小少年琢磨了很久,总是冷冷的,可能会吓到星星,不如轻松点儿。
趁着盛星洗澡,江予迟在房间里转了一圈。
床侧散落着绘画本和故事书,剧本放在枕头边,一瞧,上面还注满了拼音,最边上还放着一本字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