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毕竟是先帝的亲儿子,就算先帝不怎么喜欢他,到最后也会划给他一块封地给他去养老,只不过那封地的位置可能不怎么好罢了。
如果老王爷真的是一个认命的性格,也就罢了,但他明显不是这样。无论读书还是习武,他都会废一番死功夫,花费比自己几个兄弟更大的力气做得更好,力求被先帝看到。
但他不清楚的是,自己越是这样做,越是得不到先帝的喜欢。在被几个兄长联合欺负了一番过后,老王爷最终开始变得低调了下来。
他似乎是已经明白了有些事情不是努力就可以做到的,开始认命了。
但在这个时候,三皇子成亲了。
那时候的三皇子已经被立为了太子,已经有了好几个侍妾。先帝哪怕在这些事情方面也是偏心的,不说老王爷,就是比三皇子还大几岁的二皇子都只有一个从侍女提拔上来的侍妾而已,他却已经有了好几个。
太子妃也不是一般人,是当年的贺将军贺全之女贺英。
贺全是赫赫有名的大将军,立下战功无数,甚至被先帝赐下了免死金牌。最重要的是,他只忠于先帝。
先帝这样的做法就是为了把贺全和三皇子绑在一起,防止之后出现什么变故。贺全成了三皇子的岳父,三皇子这个储君的位置就坐的更稳了。不得不说,当年先帝对于三皇子还真是良苦用心,每一步都计划好了,为他做足了打算。
但对于这桩婚事,三皇子却是不满意的。
三皇子喜欢的向来是温婉的小家碧玉,对大家闺秀一点都不感冒,而贺英这种甚至可以上战场舞刀弄枪的女子,更适合他的口味背道而驰。
如果贺英只是一个寻常女子也就罢了,直接退婚便可。先帝那么宠爱三皇子,不可能不顾他的意见的。可贺英的地位太高,不说退婚,就算是三皇子流露出一点点把贺英纳为侧妃的念头,贺全都能提枪冲进太子府抓人问罪。
先帝只当自己促成了一桩美事,而且还顺便给三皇子铺好了之后的道路,却没想到自己却是弄巧成拙。三皇子对于这件事情也是苦不堪言,气愤却又不能直说,还得每天装作确实对贺英情根深种的样子,过得难受极了。
为人行事已经十分低调的六皇子,也就是老王爷抓住了这个机会。
他敏锐的察觉到了这桩婚事之中的不契合,于是设计了一场与佳人的邂逅。
那是一个阴天,贺英去马场跑完马之后,本来应该直接回家,却因为想起了刚刚在铁匠铺里定好的双刀,半路掉转了马头,去了一趟铁匠铺。
那铁匠铺可不是别的,而是当年京城里面最有名的“鸿刀”,铁匠的名字也就是铁匠铺的名字。铁匠铺里面只有一个人,烧铁水铸铁块打铁的一系列事情全是他一个人来干,因此出成品的速度极慢。但经他手打造的刀剑,质量却是极好。不仅出刀的速度比寻常刀剑快上许多,挥舞的时候手握刀柄的角度也能控制地更加精妙。
贺英之前用的双刀就是在鸿刀那里打制的,初次去的时候她才十几岁,是贺全带着她过去的。而让贺英最惊讶的事情,就是鸿刀的年龄竟然和她差不多,看起来不过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而已。
但就是这么一个少年,打出来的双刀让她用了好些年依旧锋利如初。只不过随着年岁增长,贺英力气也增大,请要换一对更重一些的双刀,这才重新去打。
在铁匠铺里面聊着聊着就忘了时间,取了刀走在半路上就落起了雨。
贺英说要请鸿刀吃饭当做谢礼,鸿刀没拒绝,锁了铁匠铺的门就跟着出去了。
结果到了下雨的时候,两人却都傻眼了。
不仅大家都没带伞,而且鸿刀摸了摸衣兜,兜里面空空如也。
“我把钥匙忘在铺子里面了。”鸿刀尴尬,又在身上翻找了一通,除了一块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遗忘在裤兜里面的碎银子,确实什么都找不到了。
贺英一队人连同马匹一起挤在路边的一个稻草棚子下面躲雨。这草棚子是搭着,供农人休息的时候使用的,位置很小,几个人挤着站都还会落到雨。
贺英伸出脑袋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周围一览无余。而且这雨有逐渐变大的趋势。现在尚且还在能接受的范围,不知道再下一会儿,将会变得有多大。
“现在走在半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只能先随便找个地方躲一躲,等待雨停了。”贺英道。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鸿刀打铁的时候敲着一只不大的锤,动作熟练至极,但这个时候却茫然无措了。
“先不着急,让我找找看。”贺英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村子离这里也比较远,肯定不行,那只能先找找有没有土地庙之类的。”
跑马场的地方太远,而且很是偏僻,现在还真的不好找躲雨的地方。
她带着的一些侍卫也跟着寻找。朦胧的雨中,视力受到阻碍,过了好一阵子才有人惊呼,“小姐,看看那边,是不是有一座寺庙?”
贺英眯着眼睛朝那个方向看了过去,现在烟雾朦胧的,看不太真切,但还是能够看出一个轮廓来,确实是个土地庙的样子。
“行,就去那里。”贺英立刻拍了板。大家开始收拾东西,把不防水的东西往里面塞了塞。
鸿刀很是犹豫,“我怎么没有看到,那里真的有个土地庙吗,万一到了什么都没有,或者那个土地庙干脆是个漏雨的,那我们不就湿透了吗?”
贺英看了他一眼,把手腕上系的布条拆下来,一圈一圈地捆在自己刚刚新得的双刀刀柄上面,“哪里有这么多万一,先去了再说。”
“可是……”鸿刀明明是个男子,可是做事却还没有贺英果断坚决。
“没什么可是的,一会儿雨更大了,更过不去。”贺英已经缠好了布条,俯身上了马,顺势一把把鸿刀捞上了自己的马背,一扬马鞭,“驾——”
马儿朝着马鞭指引的方向冲了过去,侍卫们紧随其后也上了马,朝着那个不知道如何的土地庙狂奔而去。
虽然天上还下着雨,但这里的人似乎都没有被雨水影响到。只有被迫坐在贺英身后的鸿刀遏制不住地喊叫了起来,“不——赶紧放我下去,我不要骑马——不——”
身前传来的了贺英的笑声,笑得爽朗无比,“鸿刀,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啊,怎么连骑马都害怕,是不是连马车都不敢坐?”
鸿刀一边拼命地摇着头,还要一边给自己辩解,“不,我敢坐马车。马车不会像你这样骑得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