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嘱刘本找来几个好事八卦的小卒,专门去搜集与城主府有关的女子,最好许了婚约还没过门的。刘本起先以为秦辂要走奇招,听到侍女一番“告状”,连忙语重心长的说:“你还太小,怎么能耽于男女之事?”
苦笑一下,秦辂起了逗弄之心,挑出刘本的毛病:“刘会长的意思是,年纪大了,就能沉迷咯?”
“当然不是!”刘本老脸一红,一心想扶持秦辂成长,倒是忘记他没看过帝都繁华糜烂,说出往日长辈教训子侄的话,倒有引坏的意思。
微微摆手,秦辂对本笑着说:“刘会长不用担心,我没有那个心思。这份名单不是给我的,是针对江逢。”
“哦?”刘本轻哼一声,结合当初三步走的计划,隐约猜到秦辂的想法。不由心里暗叹,江逢那种被酒色掏空的人,身上顶着皇族特使身份,除了秦辂估计没人敢算计他。若不是秦辂昨日一番激励,我估计还是浑浑噩噩,哪里想得到这么多……
秦辂见刘本沉思不语,稍有疑惑,还是说道::“刘会长,这侍女的话,你怎么信得?头发长,见识短。”
“此言差矣,天地生阴阳平衡均匀,女子就更低贱?”刘本教训道,心里不禁想到三都兴起的“女礼运动”,那可谓遇神杀神遇佛杀佛、风头无量,太遥远了,不提也罢。
见刘本眉间暗淡,秦辂还以为勾起他情伤,连忙说道:“刘会长说的是,此等言论有失天理,晚辈懊悔,不敢再提。”
点点头,算此事翻篇,刘本真诚的说:“你不说,我也大概能猜到你的做法,只希望你能说出问心无愧的想法。”
这是问道呢?秦辂了然,修仙途漫漫,一言一行都是积累,为自身的道证明,如果回首过去,发现有违自身大道的事,最轻松的都是魂飞魄散。换言之,就是事情做就做了,要知道为什么做,意义是什么?
这个问题对秦辂来说简单至极又困难重重,思虑周全缜密,说做事原因不在话下,难就难在问心无愧四字。借江逢贪图美色激起与陈家的矛盾,期间少不了牺牲女子,秦辂一颗良心不禁微微颤抖!
“我以为,天下无恶毒的算计,只有居心叵测的人。昔日圣人弟子子贡借刀杀人,存鲁、乱齐、破吴、强晋而霸越,五国相争,死伤无数。可他却稳固天下安宁多年,为百姓争的休养生息的机会。借刀杀人原本应该令圣人不耻,子贡坦然使用却仍为君子,这就是心怀天下的人,而不是在意几人幸福——我想成为这样的人。”秦辂娓娓道来,说的自己都手脚不禁抖动,兴奋不已。这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说出自己的大道。
“道理是自我完备,‘无恶有人’的理念我也认同,但你最后两句可是想当君主,牺牲少数人的性命,为天下构建幸福?”刘本问道。
挠挠头,秦辂疑惑地说:“对帝王不感兴趣,但天理视人如草芥,我们行事追求大道,以小求大有何不可?”
刘本张嘴想要解释,最后深深叹口气,意味深长的看着秦辂,说:“此番之理几天几夜都讲不完,下次再说给你听,幸好你大道未成,不急。”
粲然一笑,秦辂走到刘本面前,拍拍他的手臂,说:“多谢会长教诲,我铭记在心,只是不知道你的大道是什么?”
听秦辂问完,刘本眼中绽放光芒,傲然说:“虽千万人,吾往矣。”
又与刘本闲聊一阵,秦辂走到别院等小卒收集情报回来,悠闲喝茶间,很有狗头军师背后策划的感觉。
“禀秦公子,与城主府有关的女眷资料,全都在这了。”一名小卒双手奉上卷宗,十分恭敬,连头都不敢抬。
单手接过,粗略翻来,果然从八十岁老妪到总角幼儿,系数囊括。额头渗出冷汗,秦辂暗道做事真是仔细,尴尬咳嗽一声,说:“做的好,资料很详细,当赏。”
三块灵石飞出一道弧线,直奔小卒怀里。喜的小卒合不拢嘴,连说:“谢谢秦公子,谢谢秦公子。”
“嗯嗯,你先别走,我问些事情,答的好还有赏。”秦辂啜口茶,开始翻阅卷宗。
“秦公子,不是我推脱,只是这资料大部分来源于官家收藏,我并未看过呀。”小卒当即拉下一张苦瓜脸,告饶道。
微微皱眉,秦辂说:“你在润阳生活多年,总归知道点小道消息吧?”
点头立马摇头,小卒赔着笑:“公子高看我了,小人记忆力差,市场上的八卦看完就忘。”
秦辂暗笑他肯定是怕牵扯太深,再派给危险工作,才这样死活不肯,刚才与刘本论道,心里对计谋略微不耻,也就不赏赐灵石催促他办事了。两相对比,更能体现于兄的不寻常,绝大多数仆人都不愿冒险,也分析不了局势。轻飘飘开口:“你退下吧,一个时辰后来取信件,带给集市西边的冯瘸子。”
小卒闻言,欢天喜地的退下。
十多页翻过,秦辂看得头昏眼胀,只得放缓速度。卷宗虽说是官家收用,但里面不少内容显然经过几个小卒添加,例如张三出轨李四、王五与李大私奔,一路看下来,饶是秦辂抱着工作的心态,也好似看遍狗血人伦,脖颈红上一层,感慨八卦真是百姓快乐之本。
看着看着,秦辂发现一个熟悉的名字——钟界,身份是姚家小姐姚柳的未婚夫!哈哈哈,秦辂不禁大笑:“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钟界刚好是城主府几大家族之一,实力不可小觑,如果江逢强要了他未婚妻,陈永仁怎么办?”
想起之前北禽林钟界对陈永仁的忠心,好一副狗腿子模样,秦辂心里畅快,没有一丝负罪感,阴恻恻的小声道:“如果真的能成,一定要告诉关振龙才行;倒是好奇陈钟两人反目!”
说完连忙四处张望,确定没人,才放下心舒口气。秦辂感觉自己非常阴险,但就是舒服呀!
抬手奋笔疾书,又是捏造痴情者情书追求姚柳,又是坊间传播姚柳美貌无双,秦辂将一时间能想到的办法,全写给冯细平,就不信这名字传不到江逢耳边!
大声喊来小卒,秦辂脸色涨红,激动地说:“快去送信,不得有误。”
小卒吓了一跳,还以为秦公子对卷宗上某家姑娘一见倾心了,满脸血色。“是,小的这就去。”小卒接过信,转身欲走。
“慢着,”秦辂皱眉沉思一会,对他说:“带句口话:便宜行事,不必拘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