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德泽听了,撇嘴而笑:“那她可真不会投胎,报仇还要继续做个不入流的小宫女,是嫌死的不够?”
李连笙都没能查出来的凶手,一个小宫女岂不是送死?
他挥挥手,让人退下。
怕这事再闹开了,传到中宫去,又交代了一句:“让底下的嘴巴都严着点儿,这些乱七八糟的话,以讹传讹。日后追究起来可是要掉脑袋的。”
清荷才跟着那几个传信的小太监过来,没见到太子,就先听到了掉脑袋三个字。
吓得她两股战战,遥遥在门外庑廊里就摔了一脚。
动静不小。
秦德泽收回了虚落在案前的目光,朝门口站着的清荷觑看。
好一会儿,意味深长的笑道:“下房的嬷嬷管教的不错,还知道把忘了的礼数补上。”
旁人不知道太子爷是什么意思,清河心里面清楚的很。
一张小脸涨的通红,不自觉的把脑袋往衣领里面缩了缩,眼睛死死的盯着面前地上,巴掌大的那块金砖。
“下去吧。”头顶传来男人温润的声音。
清荷福了福身子,扭头就要退下,却被人捉住了衣领。
目送着同来的掌事太监远去的背影,她簌簌发抖的等待着厄运的降临。
“跑上瘾了?”温润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戏谑,“还是,想告诉本宫你腿脚功夫好?”
“……奴婢不,不敢……”
“不敢?本宫亲自过去找你,你都敢撒腿跑的跟兔子似的,这会儿倒是不敢了?”
他手上使了力气,提了提她的脖子:“站好了,眼疾严重些不打紧,要是腿上再出个什么毛病,本宫可是有一百种法子给你医治!”
魔鬼!一定是魔鬼!
谁要是再说太子清风明月,儒雅随和,她一定冲上去撕烂他的脸,冷酷暴虐,连她这个不起眼的小宫女都要吓唬,这还是人么!
秦德泽揉了揉鼻子,瞪她一眼:“你眼神恍惚的,是不是在骂本宫?”
清荷吓得连连否认,“没!奴婢不敢!”
“不敢就好。”秦德泽也不和她再纠缠这些,径自坐到了软塌上,有贴身太监奉上茶。
他吃了两口,想起什么似的,扭头问道:“叫什么来着?”
那太监小声提醒:“清荷。”
秦德泽颔首,朗声道:“清荷,去隔间,把博古架上左二格子里的东西拿来。”
“是。”清荷应声,心里面虽然狐疑,还是老实的抬脚过去。
顶好的酸枝红木架子,扇面状的镂空格子,等分成三层。上面摆的都是花瓶、如意,这些讨吉祥口头的物件。
尤以中间的那盏白皙剔透的玉观音,最为精致,巴掌大的小巧,形态栩栩如生,连玉净瓶中的柳枝甘露都能清晰看的出纹理。
清荷心下暗祈——求菩萨保佑,能够让信女平安逃脱。
“清荷?”
里间传来秦德泽的催促,她心下叹息,才把视线移到了左二。
只一眼,她就被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盈余长,锋利的匕刃上带着一丝寒光,上面有点点污红,不出差错的话,这应该是昨晚太子爷杀人后沾上的,许是时间还短,竟然没有干涸,还带着氤氲的水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