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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ge31·降E大调第三交响曲

isr的袭击如同风暴。

起码对于sg艘船队是这样。

慌忙迎战的船队像是被狼冲进了队伍中间的羊羔——连鱼群都会比他们有些脑子,起码会努力重新集结成群,而不是像没成年的羊羔一样,冲着自己觉得是空当的地方跑,连两侧有没有狼都不知道。

而时不时在黑暗中亮起的炮火光芒不是狼的爪牙,那只是猎手逗引猎物的恶意引诱。

举个例子,人们在有空气能传声的行星上狩猎的时候,也总会故意弄出些声响,让猎物们自行聚在一起的。

在不能传递声音的真空中,用来调动猎物的就变成了光。

和光与火代表的死亡威胁。

但就算明白这是猎手们的引诱,猎物也不一定能做出准确的判断。

在一遍一遍重复调度指令的阿弗烈看着屏幕上越散越开的绿色光点,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表情。

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重复:

“β21支队向你的五点钟方向前进,γ10支队向你的十一点钟方向前进,x03……”

毫无用处。

sg船队和isr不一样。真的,不一样。

阿弗烈从来没有这么深刻地认知到这一点——这是一个一直工作在行星表面的小职员从来不会知道的事情,直到他从一个广播员变成了参谋室的一员,在领头舰看着战局实时变化,并因为自己从来没发掘出来的天赋从心底开始战栗。

他来不及给亲爱的玛丽塔和大宝贝发哪怕一个字符的消息。参谋室要求发送的指令越来越多,前后矛盾的也实在不少,阿弗烈自己有时刚念了一半就要接上一条完全的不同的指令,没把船队里听令的人逼疯他自己也要疯了。

更何况里面肯定有涉及他家人所在的那艘船的指令。

阿弗烈能做到的只有拼命核对每一条命令,用自己贫乏的经验和天赋来判断到底这些指令有没有用,是对是错。

但多半他自己是看不太懂的。

背后是喧嚷的人声和空调的热风,不过这都没什么用。

在精神高度紧张的阿曼达·普林森不知道用什么东西划出来的吱吱声中,阿弗烈不停地打着冷颤。

然后播报参谋室的最新指令。

没什么余裕去想自己的家人,更没什么余裕去想自己在参谋室的指令和传达到每艘舰船上的广播的空隙间加入了自己的判断是不是对的。

他只是在努力。

sg少有具有军事天赋的人。

不,天赋或许是有的,但是经验和知识不是单靠天赋就能补齐的东西。

塔对于向导的培养永远是为了制造成批量的“妻子”,而不是成批量的“社会零件”。或许他们在有钱的时候能把生活打理得不错,但是他们是绝对没有能在社会中生活,哪怕只是赚取生活费的能力的。

而没办法解决自己儿女恋人的问题,只能选择逃离塔的控制的人员也不可能有进入军方的人——塔对于军事力量还是很看重的。

能做的只剩下努力。

所有人都把自己的精神压榨到极限,所以在不断的a信号中连哭泣都是迟了几拍的。

阿弗烈·陶德先生也是一样。

终于在想到了ζ13这艘船代表什么之后,圆圆胖胖的陶德先生连哭泣的表情都做不出来。

他只觉得冷,所以不停把自己往椅子里塞。

没有多余的衣服可以去拿,这张固定在地板上的金属椅子也不能提供多少温暖。

他只是单调地,死板地继续说话:

“β13支队向你的七点钟方向前进,γ01支队向你的一点钟方向前进,x23……”

——————

在飞船失去动力的时候,玛丽塔紧紧抓住了女儿的手。

成年妇人一只手抓着自己的女儿一只手紧紧抓着固定在地板上的金属床腿,倒没有冲出房间汇入门外的汹涌人潮。

——来不及的。

玛丽塔非常清楚这间舱室在飞船上的位置,更清楚这艘飞船上救生舱的数量。

最清楚的,大概是就算抢到了救生舱,她和艾特兰塔也不知道怎么把救生舱弹出去——那样的话,在救生舱里和在飞船上有什么区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