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得长个心眼,得知道自己在干啥,你帮人家收破烂,总得问问人家要这些东西干啥用吧,总得知道和你共事的人可不可靠吧。
要是这些情况搞不清楚,宁愿不挣那点小钱,稀里糊涂犯了罪多冤枉,是不是。”崇文笑着说。
“他奶奶的,我累死累活冻成个球样儿,饿了啃点干馍,一天跑一百多里路,比野狗还可怜,就赚那三五十块钱,要是成了罪犯,那真是冤死了!”二狗愤愤不平,“他们这样利用我,良心上过得去吗?”
二狗好多天都耷拉着脑袋,他从震惊,到后怕,又到愤怒、到自怜自艾。
他终于明白,光是大胆,能吃苦,能受委屈还远远不够,没文化的他还是呆在村里好,安全。
一个月后赶集,二狗遇到了上次卖给他大半袋子的那个村民。他一看到二狗就高兴坏了,满脸喜色,两眼放出热情的光,一把把二狗拉到一边,咬着耳朵说:“兄弟,我那里还有几十斤锡壶,你咋不来收了?”
他有种终于得手了的兴奋。
二狗惊讶地看着他:“你咋那么多这些东西?”
“别问这么多了,你就说要不要吧。”那人神秘地笑笑。
“不要了,我已经不做这个生意了,太苦太累还不赚钱。”二狗警惕地看着他,想起了崇文说过的话。
“那你把锡壶卖给谁了,我直接把这些东西卖给他。”那人递过一根烟来。
二狗吓了一跳,能说收锡壶的哥们儿已经被抓了吗?
“那朋友也不干这生意了,赚不了钱,工厂倒闭了。”二狗躲闪着那人的目光,感觉那是个怪物。
“你以后别再找我了。”说完他匆匆道了别,再也没心情逛集市,满腹心事地回了家。
那个人的笑脸在他眼里突然变得狰狞起来。
那是一张贪婪的脸,无知的脸,为了一点小利不惜毁灭一切、也不顾自己小命的脸。那张脸下面是一个可以用一点肮脏的小钱就可以收买的灵魂。
他看到那个幽灵白天徘徊在没有人的古墓周围,夜间出没于阴阳交界,眼里闪着绿光,为了一己私欲去惊扰躺在地下几十年上百年的那些安静的灵魂。
二狗身上冒出了冷汗,是他激发了那幽灵的贪欲,给他以鼓励,为他带路……
再也不能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了。
他只把这事悄悄和崇文说了。
那些人利用无知的农村人以超低价从同样无知的农村人手里收购这类物品,哪怕一百公斤里面有上一个值钱的古董他们也赚翻了天了。
而这种概率,在古墓遍地的陕西关中一带,甚至整个西北地区都是非常高的。
多么精明的生意人!
多么可怕的生意人!
无知,和过分的善良,有时候会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遇到险恶用心的人更是灾难。
还是老老实实管好我的果树吧,二狗眨巴着小圆眼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