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师父指向庙外。

陆淮之拔腿就向外跑去，可冲到庙外，望向长长台阶，不见一人身影。

大师父留步，不必再送。

这时，身后响起一个女声。

那声音如响在梦中一般，太过不真实。

陆淮之缓缓转身，期待又惧怕看到那人，可等他瞧见时，却吃了一大惊。

只见缓缓走出来的是一位僧尼，身穿长衫，头戴僧帽，一手半举在身前，指间缠着一串佛珠。

那面容，分明就是程楚汐！

陆淮之震惊得不能动弹，更不能言语。

但程楚汐目不斜视地往前走，像是没有看到他，又像是看到了也没认出，笔直地从他身侧走过。

小师姐！小师姐等等我！

庙里又跑出一人，亦是个穿着僧衣的女子，唯一不同，是那女子未戴僧帽，未剃青丝。

程楚汐听闻叫唤，转过身，恰好撞到了就站在她身旁的陆淮之。

她忙往后退，步子却险些落下台阶。

陆淮之忙伸手，握住了她的胳膊，她亦因此稳住。

多谢施主。她微微低头道谢，眼神始终不曾与他相碰。

可他却没有松手的意思，她隐隐察觉到了。

小师姐！那个女子飞奔过来，瞧见此景，便自然地挽住师姐的胳膊，助其从男人的相握中脱离出来。

谢谢施主。年少女子低头道谢，对她说：小师姐，我们走吧。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放松紧绷的神经，便由年少女子挽着而去。

陆淮之站在远处，仿佛被点了穴，仿佛被困在梦境中出不来。

她沿着台阶下山而去，常常的僧衣会扫过每一级台阶。

她步伐缓慢，却足够稳定。

台阶的尽头开始出现前来祭拜的人们。

远处太阳从树尖窜出了头，一扫清晨的凉意与露水。

年少女子挽着她下山，走出一段距离后，压低声音道：小师姐，刚才那个男的看你的眼神直勾勾的，他一定是垂涎你的美貌！

她微微凝眉，眼中无神，语气却是严厉，休要胡说！

年少女子撅了噘嘴，放眼看向树尖的太阳，没有瞧见她忽而紧绷的唇角，只见那葱葱绿绿的树尖笼罩在晨曦中，好似披了一层纱衣，万丈晨曦撒下星星点点的钻石。

一抹晨曦落在陆淮之的脸上，他有一瞬间的恍惚。

再看她的身影已渐渐远去，没有点滴留恋，而前来祭拜的人群越来越密，将她淹没其中。

陆淮之望着前来祭拜的信徒络绎不绝，方才记起今夕是何夕。

又逢十五，庙内香火鼎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