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小橙抿唇，“你也是为了爸爸的病情考虑，不怪你。”

她起身端起平时帮父亲擦拭的盆，倒了些温水，湿了毛巾给许致远擦拭。

威廉医学严谨，一向很少让人进来，凡事都亲力亲为，乔小橙也只能配合他，别的事做不了，便只能做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她看着父亲日渐消瘦的脸，心口不觉抽了一下，毛巾顺着许致远的轮廓轻柔地抹下去。

“爸爸，你什么时候能醒来，我们大家都好想你。”声音略微有些哽咽，消瘦的肩头微微颤抖，面对亲人再也难以压抑心中的思念。

可是无论她怎么呼喊，许致远还是一动不动躺在床上，一如既往保持着那份淡然的神色。

微微叹一口气，继续帮许致远擦拭着，微抿着唇，说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乐趣事情，既然不能唤醒他，跟他多说说快乐的事情，乐观的态度总是比悲观好的。

站在一旁的威廉微微侧目，目光落在他们父子身上一时竟也移不开来，唇角边不觉染上了一抹笑意。

脑海中浮现自己跟家人在一起的情景，他的女儿将剥好皮的橘子递进他嘴里，一家人的笑声荡漾而开。

“威廉医生，你也想家人了吗？你很久没跟她们相聚了。”乔小橙帮许致远擦拭好，才一抬头便看见威廉痴怔的样子。

威廉抬头看了下乔小橙，随即垂下头，测过身继续拨弄着手上的药剂，“是很久没相聚了，不过，工作为重，很多事情自然不能两全。”

威廉说得滴水不漏的，一副很不想要谈起的样子。

乔小橙便也不再跟他说什么，掖起被角，帮许致远盖好被子，才刚坐下，突然，许致远搁在被子外面的手动了几下，乔小橙不可置信地睁圆了眼，一把握住了许致远的手，急忙站起身，注视着许致远的面容，“爸，爸，你是不是醒了？你是不是能听见我跟你说话？”

许致远像是感应到了乔小橙的话语，被她握住的手又抽动了几下，凹陷的眼睑微微睁开。

“小，小橙，是你吗？”声音微弱如蚊鸣，可是乔小橙还是听见了，鼻翼瞬间一酸，硕大的眼泪从眼角滑落下来。

“爸爸，是我，我是小橙，你终于醒过来了……”她紧紧握住许致远的手，浑身激动得颤抖起来。

在一旁的威廉听见乔小橙的话头脑瞬间像开炸了一下，猛然回头，手上拿着的药瓶滑落在地，啪一声四散而开。

他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一般，脸一沉，眸光狠厉，一步踏前，挡在乔小橙面前，查看着许致远的情况。

只见许致远微睁着眼，像是在打量着眼前的人，又像是无意识的聚焦，根本无法辨清眼前情况。

“威廉医生，我爸爸怎么样了？他是不是要醒过来了？”乔小橙探着脖子，目光一刻不肯离开许致远。

“爸，爸，小橙在这里，你看得见我吗？”

“小橙，有坏人，你快跑……”许致远像是梦呓一般，微睁的眼涣散无光。

“爸，你在说什么，你说明白一点。”乔小橙俯身下去，企图能听懂父亲说的话。

“乔小姐，你冷静一下，许先生现在的情况不宜吵闹，你让我先检查一下，看具体是什么情况。”威廉声音威严，不容置否。

乔小橙心急如焚，却毫无办法，只好拼命安静下来，秀眉紧紧蹙起，看着威廉为许致远做各种检查。

只见威廉翻看了许致远的眼皮，又检查了他的口腔，最后盯紧药瓶，似乎想从里面找出蛛丝马迹一般。

“爸，爸，你不要再睡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你刚才说什么了，我还没听见……”眼见许致远双眼又要沉沉合上，乔小橙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一下趴到许致远身上。

“乔小姐，你这样会妨碍我治疗的，请你保持安静。”威廉伸手便将乔小橙挡开，随即从案桌上拿了根像是随时准备好的针给许致远注射了下去。

“威廉先生你这是在干嘛？”乔小橙一把拽住威廉的手，目光愠怒。

“乔小姐，放手，你知道你在干嘛吗？你这样会伤害许先生的身体的！”威廉拿着针筒的手岿然不动，异常坚定。

当看到许致远本来有些躁动的身体终于又平复下来，威廉眼底的狠厉终于渐渐消散，他深吸一口气，回头看着乔小橙，眉眼尽是温和。

“乔小姐，你知不知道刚才多危险？你这样会害死许先生的。”

“危险？我爸爸不是要醒来了吗？怎么就危险了？”乔小橙眸光愠怒。

“专业的事情我无法跟你解释，但是你应该听过一个词，回光返照……”

“什么，你的意思是说我爸爸要过世了？”威廉的话还没说完，乔小橙腾一下站起，秀眉紧紧蹙起，像是呼吸也困难起来，脸部肌肉逐渐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