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韬微微有些不悦,看在他是郭望生的弟子上才没发作,冷冷地将两份答案一起交给古成林道:“若是有疑问,自己看看吧。”
按陈文韬的看法,苏文那份答案更加有理有据,可信度和可考察性更强些,不过郭望生郭大会长在此,无论如何也得给他三分薄面,这才提了让两人并列第一的建议。
人家师傅还没说话,这弟子就先跳出来了,无由地让人看轻了三分。
古成林毕竟不是个草包,看了苏文那份答案后,立马神色变幻莫测,恍然、惊讶、落寞各种复杂的表情一闪而逝,到后来默默无语地将答案还给了陈文韬。
按比赛规则,两人各挑了幅书画作为奖品,于永石签了赠让协议后,那两幅书画便换了主人。
于永石看苏文只拿了那副仿明朝戴进《南屏雅集图》后,心情莫名一畅,既然是仿品,价值当然不大,不由乐呵呵地故装不满道:“苏先生怎么不选幅更好的,难道是怕我于某人心疼么?哈哈。”
像古成林就拿了一副唐朝张萱的《枫江春雨图》,市场价起码一千多万,而苏文那副,貌似十万都不需要。
“这幅画价值连城,我还生怕你不会装让给我呢。”苏文毫不在意,反而笑嘻嘻地答道。
听到苏文此言,不仅仅是于永石,就连古成林都哈哈大笑起来,特别是古成林,笑得尤其畅快,擦着眼角讥诮地道:“苏大师,《南屏雅集图》真本可是早就在京都博物馆里面了,这个是临摹的赝品。”
生怕苏文没听懂,古成林特意加重语气道:“包括所有的印章,都是假的,这个我师傅早就看过了,他老人家判定是明朝戴进的家人游戏之作,这个假的不能再假啦。”
古人造假,有时比现代高仿还要厉害,像这张《南屏雅集图》,几乎是跟真的一模一样,甚至纸张还是当初那个朝代的,用碳十四都监测不出来。
因为真品早已盖棺定论在京都博物馆,所以在场众人都以为这只是苏文打眼了。
只有严希元面露希冀地靠了过来,低声问道:“揭层法?掩章法?”
苏文笑着摇摇头,默默取下仿《南屏雅集图》的天地双杆,在手上拍了拍后,微微用力一扭,那木杆立马变的粉碎,里面掉出一油纸包好蜡封的细长软条来。
如法炮制,另一枝木杆也同样有这么一物件,这下,在场众人可就傻眼了。
朝代更迭之际,皆是盗匪四起民不聊生之时,有些大富大贵人家为免家传宝物受损,想出种种匪夷所思的办法来掩盖宝物的真实面目,比如书画类的掩章、贴膜,比如瓷器中的回炉、贴片。
像这种藏于画轴中的事不是没有,但一般都是传说或记载中,哪里有现实这么突然地出现在眼前那么诡异?
在场众人都是资深专家教授,都知道这么秘密藏于画轴中,必定是了不得的宝物,一时羡慕者有之,惊叹者有之,当然,妒忌眼红的也不在少数。
“切,说不是是家书遗嘱之类,那样的话还是一钱不值。”
古成林对苏文的这番作态嗤之以鼻,不过隐隐也有些酸溜溜的味道。
他这话说得也不无道理,历史上也有过这种乌龙,在京都电视台《鉴宝》栏目中有过这么一出,鉴宝人得知祖传下来的珍品不值钱时,极少一部分人就这么直接砸了泄愤,反而露出一些其他物件。
欣喜若狂之下再次鉴定时,却得知不过是家族祖先遗训或族谱之类,虽有价值,但与古玩却不能相提并论。
苏文淡淡一笑,随手捏开一个蜡条,里面便出现一张厚厚的蚕纸,轻轻展开快速观看一遍后,苏文脸上终于露出遏制不住的笑意。
众人看着苏文的面色古怪,都知道是那张蚕纸引发的,不知上面记载的什么内容,一时间都心里痒痒的极为难受。
顺手将那张蚕纸递给身边的严希元,而严老爷子的表情则是大为诡异。只见他先是眼睛猛然睁大,接着便倒抽了一口凉气,继而浑身颤抖着快速将那上面内容看完,然后仰首望天,面色潮红地喃喃自语。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场中有些性子急的都开始抓耳挠腮,急得恨不得冲过去抢过那张纸自己看看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