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心气不顺自然也不能放过了瑾玉。一会儿头疼要揉捏,宫女拿不准力气得瑾玉亲自来。一会儿要铺床睡觉,宫女做的不如意得瑾玉来。一会儿要喝茶,茶水冷热宫女掌握不好得瑾玉来亲自烧水。
瑾玉也不是个受气包,上辈子她多讨好德妃啊,结果,一点儿好处没落。德妃就是个冷心肠的,她的亲儿子胤禛也不遑多让。不管瑾玉多德妃多好,德妃就是记不住这好。不管瑾玉多孝顺,替胤禛挨了多少骂,胤禛也总看不见。
既然如此,她何必再去讨好这母子两个呢?
她飘着的时候可是跟着女学生去过学堂的,女子得先自恋自爱自重,才能让人爱,让人尊重。她先将自己放在了尘埃里,那也就怪不得别人来踩一脚了。
德妃让揉捏脑袋,瑾玉就当手底下的是石头,恨不能一下子给捏碎了。德妃让铺床,瑾玉就将拽着褥子往地上放,她力气大,不小心就扔过头了呢。德妃让她烧水,她能将水壶给烧干了。
眼瞧着天黑,德妃索性发狠:“今儿心口疼,想必夜里是睡不好的,万一没人照看着,怕是出事儿了也没人知道。四福晋是个孝顺的,不如今儿就且留下来?”
瑾玉笑眯眯:“好,伺候额娘,本也是我该做的。”
德妃睡前要打扇,瑾玉一会儿轻一会儿重,扇的德妃心烦意乱,索性赶了瑾玉去熬药——还是不放心瑾玉,特意让心腹的宫女跟着去看了。
半夜里,德妃要茶水,要起夜,半个时辰叫一次瑾玉。
瑾玉年轻力壮经得起折腾,就是德妃后半夜犯困不愿意起来了,瑾玉也要喊一声:“额娘,额娘您还好吗?这会儿心口疼不疼了?您要是醒着,就应一声,儿媳这心里怕怕的,万一您这要是……”
心口疼的无声无息就没了,她和个死人在一起,多恐怖啊。
德妃本来是撒谎呢,现在也真觉得心口疼了——胆敢诅咒她,四福晋也实在是活腻了!
瑾玉才不怕,有本事你真让康熙砍了我脑袋?
她还是半个时辰喊一次:“额娘,您要不起来喝口水?心口还疼吗?要起来净手吗?额娘,要不要我给你揉揉心口?”
侍疾这事儿,其实就是个相互折磨的过程。哪怕是亲生的母子呢,久病床前无孝子,更何况这婆媳呢?你存心想磋磨我,我存心想报复你,一晚上过去,德妃脸上挂着两个黑眼圈,瑾玉的说一句话要打三个呵欠。
德妃支使瑾玉去干活儿:“摘那鲜花要半开没开的,这样能存放的久一些,多少带一些枝叶,好养活。”
说完摆手让瑾玉出去,等瑾玉身影一消失在宫门口,德妃立马转头回房间去补眠。
瑾玉则是拎着个篮子去御花园,早上的花儿是最好的,花骨朵娇嫩的很,像是一掐就能掐出来水儿。瑾玉拿着竹剪子,看看这个,想要,看看那个,也想要。
后面跟着的宫女也不催促,就任由瑾玉这边转转那边走走。
有早起的妃嫔也会趁着早上凉爽到御花园里散散步,瑾玉都会很和善的和人打招呼。然后走着走着,就遇见了太子妃。
瑾玉就忍不住笑,她就知道,太子妃是等不了多久的。
这宫里的权利已经全部交给了太子妃,那昨儿上午御花园的对话,怎么会传不到太子妃耳朵里吗?太子妃是个最周到不过的人了,太子和胤禛又向来交好,太子妃怎么可能会不找个机会来解释一番的?
“瞧着脸色有些不太好?”问了安,太子妃就关切的问道:“可是累着了?侍疾这事儿,确实是辛苦,不过,咱们做晚辈的,为长辈侍疾是应当的。想想咱们小时候,小孩子生病,做父母的不也是整晚整晚的守着吗?现下,也不过是颠倒了一下。”
瑾玉笑道:“我明白,太子妃放心,我啊,就盼着额娘能早日康复呢。”
“这宫里,就是人多,人一多,就容易有流言传播。”太子妃叹口气说道:“德妃一向心善,四弟妹又一向明理。你们婆媳两个,那早年在宫里,可是人人都羡慕的,三弟妹不止一次找我说过,盼着能和四弟妹一样呢。”
是和瑾玉一样好脾气还是和瑾玉一样遇上了德妃当婆婆,这话太子妃说的就不是很分明了。
“太子妃,这段时间我在宫外,也多多少少了解了一些宫外的事儿。”瑾玉不跟三福晋这话题,三福晋和荣妃不和这事儿也不是什么稀罕新闻,她犯不着去掺和。
她现下呢,就盼着德妃日后能不再搭理她。
一锅水搅浑了,她才能趁机多做点儿自己想要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