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瑾玉说什么,就点了旁边嬷嬷:“四福晋往年娇生惯养,在闺阁之中怕是没学过女工,你在旁边好好指点,若是四福晋做错了,你只管让她改正就是了,不用很看在她的身份上容让着。刚才皇上可是也说了,四福晋进宫时候尚且年幼,本宫既然是身为婆母,自该是承担起教养四福晋的职责来,女工可是女德中最重要的,四福晋若是这方面落人话柄,那本宫在外面可也是要脸面无光的。”
那嬷嬷忙应了一声,拿了桌子上的尺子在旁边严阵以待。
瑾玉这边剪刀歪一下,那嬷嬷就一尺子抽上来了,夏天的衣服薄,瑾玉就觉得胳膊上火辣辣的疼。
德妃还在一边十分严厉:“四福晋,忍住了,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你在闺中时候既然是耽误了,那现在就不能继续让你耽误下去了,这针线女红啊,是女人这一辈子最重要的本事,就算你学不会刺绣,那至少得学会裁衣缝针是不是?我知道你要说,有绣娘在,这些针线活你何必要学呢?”
“只是你想一想,你男人的贴身衣服,难不成你也打算让绣娘做吗?你儿子日后慢慢长大,你难道让他连一件儿额娘亲手做的衣服都穿不上吗?”德妃语重心长:“就算是你不关心男人孩子,你自己呢?你自己的小衣服,自己就不打算动动手吗?”
瑾玉真想回一句,是啊,要不然养着绣娘有什么用呢?
她飘了数百年了,早就忘记拿针穿线是什么感觉了。更何况,丝绸这些布料,还不是普通的裁衣,丝绸又软又滑,稍微有不当,一整块布料就算是全毁了。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德妃也才说了几句话,那嬷嬷就抽了她两下了。
瑾玉心里苦,她低着头努力的让动作规整些,然后脑子转的飞快,得赶紧想个办法摆脱这个才行啊。
可是,想了一圈,瑾玉就觉得有些悲哀了——宫里的娘娘们,就算寻常不做针线,但人人都还是能做出衣服来的,就是出身最好的佟妃,还据说是一手双面绣,宫中无人能敌呢。
更不要说德妃,包衣出身,从小就学女红了。
放在这个大环境里面,这个女红,她真的是不学不行了。穷人家的姑娘尚且追求一个会做衣服,她这有条件的,还不得学个高难度的?
“额娘,我想上个净房。”瑾玉实在是耐不住,转头可怜巴巴的看德妃,德妃铁石心肠——总算是找到了机会整治瑾玉,她怎么可能会给瑾玉一个喘息的机会?
“不许去,一有正事儿就要上净房,民间的话说的粗俗,懒驴子,你难不成还想要得个这样的名声?”德妃斥责道:“静心下来学做衣服,我觉得你能行,你向来聪明伶俐,这点儿事情难不倒你。”
德妃微微笑一下:“额娘相信你很快就能学会的。”
信你个鬼哦。
旁边的嬷嬷就担个监督的职责,但凡是瑾玉做的不对了,一尺子就下来了。德妃也是个不打算真教的,现下就完全是瑾玉自己在摸索怎么裁剪布料的好吗?
手生的很,若是没人在旁边教导,她觉得,自己这一天,怕是还要有的挨。
正想着,一走神,剪刀歪了一下,然后,又是一下抽在胳膊上了。瑾玉的火气,腾的一下就上来了——她连德妃将李氏宣召进宫这事儿都忍不了,能让这嬷嬷接二连三的借机报仇抽打自己?
扔下手里剪刀,瑾玉起身:“额娘,这女红的事儿,我实在是做不来,您看,要不然您让四贝勒将我给休掉了?”
就看你敢不敢了。
皇上赐婚,那拉家不是小门小户,费扬古可还活着呢。四贝勒府里还有个大阿哥呢。
就因为一个女红,将人休掉?说出去你德妃有这个脸没有?
德妃大怒:“说的什么话!既然不会你好好学不就是了?何必用这个来堵我的心呢?若非是皇上说本宫应当教导你,你以为本宫愿意和你浪费这个时间?这些衣服,就算是旧了,那也是本宫心爱之物!若是换个不相干的人,你以为,本宫能将这些衣服给她练手糟蹋?”
德妃一脸的失望:“你不领情就算了,还这样威胁本宫?”
德妃很是痛心:“你这样的儿媳,本宫实在是教导不了了,你且走吧,出宫去吧,皇上那里,本宫会实话实说的。”
这话若是传出去,事情可真要糟糕了,瑾玉的名声是真就挽救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