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和太子的亲近,究其根本就是同样被康熙抚养过,佟皇后刚去世的几年,太子还曾搭手教导过胤禛几年。后来胤禛被送回到德妃身边,德妃因为不喜胤禛,早早就让人收拾了阿哥所,平日里也不过是问一声而已。
但不管怎么说,德妃都是亲娘。胤禛不管出于什么考虑,都不能和德妃闹的太难看。
可若是胤禛和德妃闹翻,他成了孤身一人,那对太子,是不是就会更亲近?
惠妃想的很多,她不光是去试探德妃的。还有就是,确定自己的地位。佟妃入宫之后,胤禛是佟皇后的亲妹妹,一时风头无两,成为这宫里地位比较特殊的一个人——封的是妃,却没有封号。从资历上说,佟妃肯定是比不上惠妃她们四个的,可从家世上说,佟妃明显是在四妃之上的。
正巧,这宫务,原本是在四妃手上的,现下也被太子妃给拿走了。
一时之间没了权利,又被佟妃给尴尬住了,惠妃在宫里第一人的地位,就有些动摇了。她此次来劝说瑾玉和德妃,也未必就没有展示自己后宫第一人的意思。
宫里没有皇后,这些后宫之事儿,可不得一个身份足够的人才能来做吗?太子妃是晚辈,晚辈能说德妃哪儿做的不对吗?所以,也就只有她惠妃了,她不露面,没人能露面。她不做,就没人能做。
惠妃的这些想法荣妃是不知道的,但荣妃也知道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饭,惠妃也不可能毫无缘由的就给自己找事儿上身。可惠妃不说,她也没办法,只能笑道:“那就借惠妃姐姐吉言了,只盼着老三这次是能将差事做好,回头啊,也得个爵位什么的。”
说说笑笑,亲如姐妹。
这才后宫女人的常态,心里哪怕是恼恨的要死,面上都得是笑意盈盈。
瑾玉转头看德妃:“额娘,这会儿太阳也起来了,有些晒得慌,额娘刚病了一场,想必现下身体还虚着,要不然,咱们先回去了?”
德妃笑道:“不着急回去,咱们来的时候不说了是摘花插瓶的吗?来一趟,怎么能空手而归呢?我有些走不动,就在这儿等你,你且去将那花园里的花儿给看看。”
瑾玉看看外面的太阳,六月了,这太阳就像是个火山,在日光下面走一走就是一脑袋的汗水。一年之中,六月最热了。
“额娘若是想要插瓶,需得早上来,早上花儿才是开的最好的。”瑾玉不动弹,她好不容易养出白净脸皮,可不是为了到太阳下面晒的。
万一晒脱皮了怎么办?
“这会儿太阳这么大,花儿肯定都晒蔫儿了,拿回去也不好看。”瑾玉继续说道。德妃看了她一会儿,也笑,点头:“说的也是,不过,明儿摘花的话,需得早起。你从宫外赶过来,怕是有些来不及。”
“娘娘让人来摘就是了,宫女也都是女子,和我一样,摘出来的花儿没什么不好的,不必非得等我来。若是为了我,耽误了娘娘赏花……”
旁边嬷嬷忍不住打断瑾玉的话:“福晋,打水这样的粗活您干不了,这些自有奴婢呢,您既然来侍疾,总得让娘娘开心是不是?摘花最是轻松不过了,四福晋您亲手摘的花儿,若是摆放在娘娘房间里,娘娘时时刻刻也能看见您的孝心是不是?”
瑾玉今儿来的就挺早,也行吧,反正都是要早起,和打水比起来,她更愿意来摘花。
德妃见她应了,这才露出笑容来。这时候天色也确实是不早了,德妃这才起身准备回永和宫了。
没了外人,永和宫是德妃自己的地盘。
宫人端了药过来,嬷嬷就在一边请瑾玉先看看冷热,先品品味道。是药三分毒,瑾玉才不会喝呢:“娘娘身边,都没个试药的人吗?”
“别人如何能知道娘娘的口味?还是四福晋最孝顺,是冷是热,四福晋说的,娘娘才信得过。”嬷嬷说道,“孝经中有亲尝汤药的事儿,四福晋抄写孝经的时候没留意吗?”
越是这样,瑾玉觉得自己越是不能尝了,谁知道这汤药里面放了什么?万一是毒药呢?
她假意点头同意,伸手端了那药碗,丫鬟一松手,她也跟着松手,一身的好衣服,现在全浪费了,得亏她去年的时候做的新衣服多,现下也还没穿完。
旗装嘛,瘦点儿胖点儿,只要不是太离谱,都看不太出来。
胖一点儿其实还好,能撑得起来,若是太瘦了,那穿上去简直就像是个麻将牌——白板儿。瑾玉现下是比去年略胖了些的,生了孩子,终归是不一样了。
鬼门关不是好过的,就算是过来了,身上也会留下印记。
“这可真是……”瑾玉一脸慌张:“我太不谨慎了,要不然我亲自去给娘娘再熬一碗吧?”
说着起身就要去外面,德妃能放心将自己的汤药给瑾玉熬?忙给嬷嬷一个眼色,嬷嬷赶紧将人拦住:“外面热着呢,熬药要守着炉子,那叫一个受罪,我们娘娘最是慈爱,怎么会舍得四福晋受这个罪?药打翻了无所谓,没烫着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