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想法子,指不定今儿这事情就了不了了。情急之下,大格格就开始哭闹了:“我要我额娘,我要我额娘!”
嫡福晋不总说小孩子就该有小孩子的样子吗?她现在也不过是五六岁,也算是小孩子,怎么就不能哭哭啼啼的找额娘了?
“大格格别哭,你额娘一会儿就回来了。”武格格哄到,又给点心又给允诺的:“回头我让人给你做新衣服?这点心是寺院里有名的点心,人都夸赞好吃呢,大格格你也尝一口?”
大格格又不是真正的小孩子,点心直接拍到地上去:“不要不要,我只要我额娘,我不想跟着武额娘住了,我要我自己的额娘!”
哭的武格格一个脑袋两个大,想放任不管吧,又不敢。之前大格格落水那事儿,可不光是瑾玉训斥了她,就是胤禛,也对她十分不满,让人扣了她三个月的月钱呢。
没娘家可依靠,在府里就只有这点儿月钱可盼了,还被扣掉了,武氏都要哭死了。
再者,事后想想她也后悔——现下贝勒爷都不去后院了,她想怀上孩子,那不更遥遥无期了吗?若是能对大格格有几分真心,日后大格格就和亲生的没什么两样了。
可现在……只能说曾经有一个女儿就放在她面前,她自己给推开了。
现下吧,她倒不是看见了希望了,而是觉得大格格再这样哭下去,哭坏了,瑾玉和贝勒爷那边,定是又不会放过她的。
可管又管不住,大格格也不是个听劝的,搞的武氏都想跟着嚎啕大哭了——这日子可太难了,她又没得罪哪一个,怎么老天爷就要送了大格格来折磨她呢?
眼瞧着大格格哭了半个时辰,眼泪都流不出来了,声音也有些嘶哑了,武氏也就不敢耽误了,先去找了宋氏拿主意:“您看,我这也实在是没做额娘的经验,这小孩子如何也哄不住,我可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宋氏也不知道,二格格也没哭成这样啊,再说了,二格格那是亲生的,天生的对宋氏有孺慕有敬畏,宋氏拍两巴掌也就不敢闹腾了。
可武氏对大格格,敢拍两巴掌吗?
武氏求不到帮助,只能磨磨蹭蹭的去找瑾玉。瑾玉正在观察李氏呢,那滴滴哒哒的水声她自己听着都觉得有些焦躁,这还是她自己能看得到的。李氏什么也看不到,只能听见声音,也就更加烦躁了,就刚刚那短短片刻时间,她都扭动了好几次了。
估摸着,是撑不了多久了。
见武氏过来,瑾玉先竖起手指头示意了一下,然后才转身悄无声息的往外走。
“大格格哭闹不止?”听了武氏的话,瑾玉反问了一句,不等武氏回答就说到:“既如此,你和她说了事情真相就是了,就说,李氏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药,不光是给贝勒爷下药了,还给寺院里的大师下药,现下大师和贝勒爷都出事儿了,寺院这边也要缉拿凶手,咱们得配合人家。”
瑾玉一个语焉不详的缉拿凶手,那边大格格就有些慌张了,不就是些迷药吗?怎么还出人命了呢?她一边张着嘴哭,一边心里思忖,又觉得,或许是因为大师上了年纪的缘故?
她上辈子只知道自家阿玛后来信佛,最是喜欢和护国寺的这位大师一起讨论佛法,所以才出了主意让李氏在这边行事,可大师到底多大年纪,她是不太清楚的——她一个后院女孩子,也没有跟着自家亲爹去见个和尚的道理啊。
没出嫁的女孩子,就是佛经都少有抄写的,更不要说什么讨论佛法了——万一移了性情要出家怎么办?
可现在听着武格格的意思,那是个老和尚?年岁很大?这样的话,受不住药效没了的可能也是很大的吧?大格格就有些慌,她上辈子就知道,这老和尚是个挺有名的人,就是皇太后有时候都找这和尚讨论佛法呢。
人要真死了,寺院这边肯定是不会罢休的吧?
大格格急的哭都哭不出来了——那会不会让李氏去抵命?要知道,下药这种事儿,出了人命和没出人命,这完全是两种不同的说法。
没出人命那是人家夫妻情趣,被子盖住什么事儿都没有。出了人命那可就是人命案子了,关键是死的还不是个济济无名之人。
武格格听着屋子里没了动静,也暗自松口气——反正人只要不哭了就行,剩下的,不管了,她就是个小小的庶福晋,管也管不住啊。
“福晋,李氏那边说要招了,不过,她要见您,见了才说。”瑾玉又等了一个时辰,那边守着李氏的人才来传话。瑾玉摆摆手:“不去,就告诉她,爱说说,不爱说算了,我也不是非得要知道。”
李氏的丫鬟有硬骨头,比如说那贴身大丫鬟,真是被打了个半死也不出声。不过也有软骨头,就说李格格也没出过门,倒是大格格,因着在前院念书,偶尔会溜到大门口去。
到底是主子,又有下人跟着,只要不出了这街道,这门房还都是不敢拦着的。
有段时间吧,大格格就对街道外面摆摊儿的十分感兴趣,她自己也不过去,就让门房去将那些小摊子给叫过来,她自己挑,这不是什么大事儿,看门的也就没往上报过——府规是没有允许府里的侍妾姨娘都不许出门,这规矩对府里的小主子们可不合用。
再者,真说起来,那大格格就在门口,也不算是出门啊。
有时候大格格会买点儿小摊子的珠花木头簪子木头梳子一类的东西,回来就送给李氏。这其中有没有夹带了什么,那这丫鬟就不清楚了。
瑾玉就忍不住笑,她就知道,这事儿是少不了大格格的参与的。
要不然,就李氏那出不了府的境况,她也弄不到这药啊。现下最关键的就是,大格格这药,是谁送给她的。肯定不是她自己买的,她自己如何能知道哪个小摊子上有迷药?
天色完全黑沉下来,胤禛才从大殿那边过来:“没找到那送茶的小和尚,想来人已经逃走了。”
“护国寺的管理还是有些不太严。”胤禛感叹道,瑾玉却觉得没多少可指责的:“本来这寺院,就是大门一开朝四边,想要进来都能进,你要求这样的地方不出现陌生人,那也实在是太为难人了。”
再者,几岁的小孩子不留头的多的是,都是光脑袋,随随便便找个和尚衣服一穿,谁能分得清真假?这寺里的小和尚,不到年纪也是不给落香火疤的。
“护国寺也不是一般的寺院。”胤禛皱眉说道,瑾玉笑了一下:“是不一般,但不还是寺院吗?谁家来上香,他护国寺要连人家带的小孩子还有下人,全都审查一遍儿的?对了,今儿在后山偶遇我的那自称侍郎夫人的女人,你可让人留意了?”
她刚才让花田去打听了,不过,寺院那边的说法,人做完桃子羹就走了,下山去了。
这来的巧合,走的蹊跷,人肯定是有问题的。
瑾玉倒不是担心她和李氏勾结,就李氏之前做的事儿,人已经将整个经过给构建完整了,完全不需要再来个人画蛇添足的好吗?
更不要说什么拖延时间之类的事情了,她要是不找瑾玉,瑾玉指不定也在后山和弘晖玩儿更久呢。
所以这女人,定是为了别的事情出现的,可到底是为什么,瑾玉现下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