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被送到了畅春园,前两年刚建好的行宫,康熙自己都还没住过几次呢。现下德妃一个人被打发过去了,她宫里的人若是想带去,自己也可以做主带去。
唯一的要求,还是禁足。就是在畅春园,也不许外出所居住的宫殿。但是好在没人监督,德妃若真是憋闷的慌了想稍微的出去透透气,也不是不可以的。
胤禛和十四亲自护送了德妃过去。
德妃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反正表面上,她对胤禛是不如以前那样漠视了,吃饭的时候,偶尔也会给胤禛夹个菜体现一下慈母之心。赶路的时候,偶尔也找胤禛说几句话,关心关心衣食住行的问题。
胤禛感动不感动的,瑾玉也不知道,反正瑾玉现在是不敢动的,因为觉罗氏在她面前一副大喘气的样子,眼瞧着要被气晕了,瑾玉要是敢动一下,怕是外面费扬古就要冲进来了。
“你说你怎么这样能搞事儿呢?德妃娘娘若是赏赐个人过来,你要是不喜欢,回头打发了不是就完了吗?府里这么大个地方,就没个能住闲人的院子?既不得罪德妃了,你自己也有个好名声了。”
觉罗氏是恨铁不成钢,这事儿外面是一直没传开,直到德妃被禁足。觉罗氏是一直等着德妃出京才终于忍不住上门来训斥自家闺女的——太早上门倒是显得她赞同闺女的做法一样。
怕是会让康熙误会。
“你现在这样,知道外面都怎么说你吗?”觉罗氏说道,瑾玉摇摇头,她一天天的事儿那么多,哪儿有空关心外面的人怎么议论她啊。而且,这种事儿,也没关心的必要啊。
用脚指头她都知道外面是这么说的,但是她是会因为外面流言就改变自己作风的人吗?开玩笑,被妻妾折磨的可不是外面那些说闲话的人。享受现在后院清净一人独大的大好生活的才是她。
不过,外面关于德妃禁足的事儿居然是这么议论的吗?
看来,康熙倒是很顾着德妃的脸面啊,半点儿没透漏德妃是为什么被禁足的。这算是,黑锅都让自己背着了?
瑾玉对康熙的做法有点儿嗤之以鼻,将来康熙可不会因为瑾玉给他背过黑锅就放过她的,指不定还会因为觉得外面的名声不好听,责令胤禛纳妾呢。
这老男人,就是双标狗。
“现在好了,德妃被禁足了,你自己能讨得了什么好了?贝勒爷面上不说什么,心里能不怨恨你?听额娘一句话,男人都是这个狗德行,越是得不到的才越是心痒痒。你不光是江千娇百媚的美人给他送走了,还将他的额娘给弄禁足了,你这样本事,贝勒爷现下心里顾忌你,日后想起来,能不怨恨你?”
觉罗氏也不知道胤禛现在在顾忌什么,但能让康熙也对德妃作出判决来,可见瑾玉在这父子两个眼中怕是大有用处。可这些用处能持续多长时间呢?
其实觉罗氏的想法和瑾玉是一样的,有用处的时候,不管你做什么,只要不是特别过分,比如说谋反了,那基本上康熙和胤禛还是能容得下瑾玉的。可若是没了作用呢?
不同的是,觉罗氏怕瑾玉很快没用,瑾玉却是对自己十分有信心——三五十年内,她那脑子里的东西都是用不完的,至于三五十年之后,那弘晖要是当不了皇上,她这辈子算是白重生了,还是早早的回归故里,去天上飘着吧。
觉罗氏的苦口婆心,瑾玉是半分没放在心上,她亲自给觉罗氏倒茶:“额娘,说了半天了,润润口?”
被塞了一杯茶,觉罗氏也是无语了,她看瑾玉:“你当真不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吗?”
瑾玉沉吟了一下:“后路是要留的,不过,怕是要借阿玛的手了,这样,额娘您回去让阿玛准备个地图,最好是世界地图,若是能有个地球仪,就更好了。”
“对了,那个富存,你们查清楚来历了吗?”瑾玉问道,觉罗氏沉吟了一下:“你阿玛亲自盯了一段时间。”
费扬古是上过战场当过将军打赢过胜仗战功累累的人,要不然也没资格攀上皇亲将闺女变成了皇子福晋啊。所以这老爷子,也是很有本事的,他亲自盯梢,那肯定是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的。
“富存定是为了什么来的,但一不是为了府里书房,你阿玛都已经解甲归田,现在也就是进宫和皇上闲聊几句,偶尔到兵部走一圈,既不是什么实权大臣,也不是什么心腹重臣。”
费扬古上了年纪了,也不能领兵出去了。再者,和平年代,康熙更看重的也不是武将啊。
“书房里本也没有什么机密事情,你阿玛只查了大半年就确定他不是冲着这个来了。”觉罗氏压低了声音,在这里说话要比在府里更让人放心,毕竟这府里上房是瑾玉的地盘,可那那拉府上,还有个富存呢。
就老大媳妇儿那个管家的本事,指不定富存收买了几个下人呢。
“二也不是为了府里的财产,我让你大嫂在富存面前露了些痕迹,说了咱们家库房的东西,又特意留了钥匙,可人是半点儿不关心这个的。”
“他往日里也少有过问你大哥和你弟弟的,倒是多问你们小时候的事情。我和你阿玛啊,思来想去,怕是这人,是冲着你来的,你这些年弄出来的东西。”
觉罗氏提醒了一下,这些东西太过于惊奇太过于有用,那些人大约是觉得瑾玉没出阁之前在自家学过,或者是看过书什么的,或者是请过先生什么的。
贝勒府门槛太过进不来,所以就先那拉府上查探一番,问问他们兄妹年幼时候的生长环境,然后看看瑾玉是不是有什么奇遇之类的。
当然,也有另外一种可能——背后的人已经确定瑾玉身边是没什么不一样的东西的,她也没有秘籍也没有谋士,所以只能去那拉府查探了。
前者的话,暂时就推断不出来富存的来历了,但是后者的话,是康熙的可能有八成——毕竟,除了胤禛,这世上,还能有谁对贝勒府的东西了若指掌呢?
瑾玉能想得到的,费扬古和觉罗氏肯定也能想得到。
“我就说,现在你太张扬了,怕是日后没好处。”觉罗氏叹口气,现下康熙是没找到东西,可日后呢?
“额娘不用担心,富存想问就问呗。”瑾玉笑眯眯不当回事儿:“我是不怕问也不怕查的,你们也不要来问,就当是你们的女儿我有奇遇,这就可以了。”
觉罗氏看着瑾玉不出声,身为亲娘,她自然是能看得出自家闺女和进宫之前大不一样了,可她能确定这还是自己的闺女,不管是对自己和费扬古的亲近,还是对兄弟的恨铁不成钢,亦或者是往日里的举止习惯,再或者,是母女连心的血脉感应。所以,她从不觉得女儿有什么不对的。
和胤禛康熙他们这样想一心打探瑾玉的秘密的人不一样,觉罗氏就是不问不想,能帮就帮,帮不上也不添乱。
“好,我知道了。”觉罗氏点点头,再次叮嘱瑾玉:“外面的名声还是要顾忌一下的,就算是不为你自己,也该为弘晖想一想才是,德妃再怎么样,那也是贝勒爷的亲额娘。”
若是有朝一日,胤禛用不上瑾玉了,再想到现在的事儿,会不会觉得是瑾玉欺人太甚,然后心生仇怨呢?
觉罗氏要起身想告辞,但瑾玉伸手拽了一下她衣袖:“这里面也不是没别的事儿的,我之前大病一场,里面就是德妃动的手脚,我原本是不想和你们说这些的,我自己能报仇,可若是不说明白,我怕你们对乌雅家没有警惕之心。”
觉罗氏大惊:“我还以为是你自己不谨慎,那边气候和京城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