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嬷嬷应了一声,觉罗氏抱着孩子这才开口:“李氏的胆子不小啊。”
“只要不死,总是要再挣扎一番的。”瑾玉倒不是很意外,毕竟还年轻,谁能一辈子一换一自己被圈禁在庄子上?听说她这边要生了,也着急了吧?指不定这逃跑的计划是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
“不用在意,只要贝勒爷能把持得住,就算是追到了跟前,也没什么用。”瑾玉笑着说道,觉罗氏挑眉:“你就那么肯定男人能把持得住?李氏可也算是个美人儿,送上门来的,你又不知道,那男人凭什么不吃?”
瑾玉眨眨眼,有点儿感觉怪异啊,就算是亲母女,也没有讨论这个的吧?
“我知道你之前在你们府里是得了贝勒爷独宠的,可是,你也要看看以后。”觉罗氏语重心长:“要我说,反正你都生了两个儿子了,也占住了前两个位置了,倒不如放开一些。”
“宫里,还有外面,是容不得你一直这样霸道的。”她是宗室里出来的,自然也更清楚宗室里那些人的想法。那是只有自己尊贵,别人都算草芥的。
“德妃能一年年的看着你一家独大?皇上能一年年的看着贝勒爷专情独宠?”觉罗氏伸手摸摸瑾玉的脸颊:“额娘知道你的苦,知道你的难受,但是有些路是不能不走的。你玛麽在世的时候,你额娘我也是苦熬多年,才总算是解脱的。”
“再者,女人的花期就那么短,你现在能仗着自己年轻,可以后呢?”女人过了四十就算老了,可男人过了四十却还是正值壮年。
女人到了五十岁就不能生了,男人到七十岁还能生孩子。
女人当了祖母就再也不能和床事有什么关系了,男人却还能左拥右抱红袖添香。
“外界的那些,宫里宫外的,我知道你受的住,我也就是这么一说。”觉罗氏又说道:“重要的还是贝勒爷,他若是真心实意想和你一个人单独过,那你日子还能好过点儿,但他要不是真心实意只是被迫呢?那日后,反弹起来是不是更严重?你到时候,能有个什么下场?”
被冷落怕都是轻的。
“额娘,您啊,还是没看明白,君若无情我便休。”瑾玉笑眯眯的:“这夫妻之间,从来都不是你强我弱的,而是平等的,他可以不喜欢我,那我也可以不喜欢他是不是?身体可能被局限,但任何人的心,都是自由的。”
觉罗氏怔愣了一下,叹口气:“算了,早就知道你不会听的,早些年你就不听,现在更不会听了。”
瑾玉笑眯眯的:“人生苦短啊,额娘,何必委屈自己呢?”
“笑到最后才是笑啊,傻孩子,年轻时候多吃苦,老了才能高枕无忧。”觉罗氏说道,瑾玉不爱和她辩论,偷偷伸手掐一把小儿子的肥嫩脚丫子——七月份的天气,虽然没六月那么热了,但小孩子还是不能裹的太严实了,尤其是被人抱着的时候,本身人怀里就热。
小胖子被掐一把就醒了,眼睛没睁开就是哭。
觉罗氏赶紧抱着去找奶娘,母女两个之间耳朵争论就顺理成章的落下了帷幕了。
胤禛轻咳了一声,大约是这两天天气有些变化,他有些着凉了,早起就觉得嗓子不舒服,但也不是有痰,就痒痒干咳的感觉,他也并没有当回事儿,照常去给康熙请安了。
请完安出来,看着那外面天色,他就忍不住皱眉了——有些风雨欲来的感觉。
也不知道这会儿京城里的福晋如何了,前两天收到信是说孩子已经生下来了,是个小阿哥,这两天也没信件过来了。小阿哥长什么样子呢?
福晋怎么这么粗心,连这个都不写清楚,她素描不是挺好的吗?不想写了,那画一张也成啊。
想着胤禛就觉得身上有些冷,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但随即就皱眉了——虽说看着要下雨,但这会儿不还没起风呢吗?怎么就冷了呢?
他也没多想,回去多添了两件衣服就又出去了,今儿还有差事要办呢。
结果,病来的气势汹汹,到了下午他就有些发热了。强撑着去给康熙汇报了工作,回到住处就倒头睡下了。可睡着了也不安稳,翻来覆去的,就觉得身上冷,又觉得胃里翻滚恶心的很。
一个没忍住,就吐了一枕头。连忙喊人来换了被褥,可随后人就有些糊涂,像是在睡梦中,又像是知道在床上。
能模糊感觉到有人去喊了太医,也听见苏培盛惊慌的声音——惊慌个什么呢?又不是什么大事儿,不就是着凉发烧了吗?睡一觉起来就好了。随即,就陷入到了昏迷里。
那边康熙脸色有些发沉:“确定了?”
“是,微臣把脉好几次,四贝勒确实是患了鼠疫。”太医低着头说道,脸色发白,面上带了惶恐,当大夫的,谁不知道鼠疫治不好又能传染呢?
怕是他这次,也要跟着倒霉了。
果然,下一刻就听见康熙吩咐道:“从现在起,你就守在四贝勒身边,该吃什么药该用什么,你只管开口,朕要你不计任何代价的救治四贝勒!若是能治好,功名利禄朕都给你,若是治不好,朕身边不要无用之人,明白吗?”
太医脑袋磕在地上,他能怎么办?他只能点头应是啊。
胤禛昏昏沉沉的睡了两天两夜才算是略有些清醒,然后,他就发现自己的房间不太对了——门窗紧闭,屋子角落点着艾草,这不奇怪,草原上到了七八月,那蚊虫肆虐,咬人一口就是个拇指大的包呢,奇怪的是,大白天也点着艾草。
他白日里向来是嫌弃这艾草熏人,只让人临近睡觉才点一把熏一熏的。
最重要的是,他一转头,看见门口一张桌子上,趴着个眼熟的人——这不是太医吗?
怎么趴在这儿睡觉了?
胤禛心里就有一些不太好的预感——难不成他这病情十分严重,严重到都得太医随时照看的地步了?
“苏培盛。”没见着苏培盛,胤禛喊了一声,然后就察觉到自己的声音也不太对,太没力气了,哦,也不是声音没力气,而是他现在,浑身没力气,身体里就好像是有一把火在烧一样,烧的他哪儿都疼。
床尾立马传来应声:“贝勒爷您醒过来?”
也不看胤禛有什么需求,直接就喊太医:“贝勒爷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