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三两岁了，这样的道理还不明白？”胤禛皱眉问道，大格格三番两次为着李氏求情了，若是说李氏出了事儿不能在庄子上继续留着了，那她求情还算是有因。可现在，连个惩罚都不接受，这成什么了？是非不分，黑白不明，只要亲不要理？

胤禛的眼神中带了几分严厉，他这边话刚说完，那边大格格的眼泪就下来了：“阿玛，我知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所以我回来之后就没和阿玛嫡额娘说过让额娘回来的额话，可我实在是忍不住啊，我想我额娘。”

她擦擦眼泪：“庄子上的条件很差的，吃饭都没有白米饭和白面，都是糙米和黑面，也没有鸡鸭鱼，都是猪肉，那猪肉做的不好吃，还带着土腥味。睡的床铺都是潮湿的，穿的衣服都是麻布衣服，额娘还要自己打水洗脸，自己烧水洗澡，一日三餐，若是厨房忘记送了，她就没得吃，就要饿肚子。”

实际情况是没大格格说的那样糟糕的，但是，也不会太好。因为胤禛吩咐人将李氏送走的时候，并没有让李氏回来收拾行李，她的私房钱，金银首饰，全都留在了府里。

得罪了贝勒爷和福晋，自己手上也没有银子，那可想而知这日子是怎么样的了。

“年底因为太冷，穿的单薄生了病，没钱看大夫，还是自己找了生姜煮水喝，就不到一年时间，额娘就瘦成了一把骨头了。我是要怎么样没心没肺，才能在明知道额娘还在受苦的时候，还能自己大吃大喝呢？”

所以，真不是苦肉计，就是心疼自己额娘，就是惦记自己额娘。

小小孩子，能有这样的孝心，怎么也得夸赞夸赞才好。

胤禛盯着大格格，像是在分辨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大格格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她没说一个让胤禛将李氏带回来的字，可越是这样，倒是越发显得她可怜了。

“你且放心，我回头会让人去看看的。”胤禛说道：“再者，做错了事情，受点儿罪不是应该的吗？”

“你也别哭了，你只想着孝敬你额娘，心疼你额娘，怎么就没想过，心疼心疼你阿玛呢？你这样饿着自己独自，你阿玛知道了，难道不难受？你这样哭诉，难道你阿玛不为难？”

胤禛问道，大格格顿时愣住了，拿着布巾的手也顿住了，这就尴尬了，一个被小孩子最厌恶的问题来了——阿玛重要还是额娘重要呢？

李氏是为了什么去的庄子上呢？

胤禛起身：“该说的道理我也和你说了，你若是想明白了，就按时吃饭，一天三顿不要落。你若是想不明白，你只想一句话，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对得起你父母吗？”

说完走人，留下大格格呆愣的坐在房间里——所以，这又是失败了吗？连苦肉计也不管用了？额娘真的回不来了？就算回来了，也不会再受宠了？

那自己的二弟三弟怎么办？

没有兄弟撑腰，她嫁人之后也不一定能有好日子过吧？倒是可以去讨好弘晖，可弘晖也是个短命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没了，自己岂不是要白费功夫？

大格格的所思所想瑾玉是不知道的，她正在给胤禛介绍自己的新产品——草纸。

“刚才你去大格格那边的时候工匠让人送来的，才做出来的。”瑾玉笑眯眯的，因为是改变了原料的配比，多加了草根之类的东西，所以这草纸是真的粗糙，不能用来写字，但是揉一揉用来那什么却是非常好的，一个是价钱不高，配比改变降低了这纸张三分之二的成本。

也就是说，一个铜板可以买好几十张。

一个就是因为用完了扔掉，又干净卫生又节省布料了。有钱人家，可不用竹片树叶一类的东西，都是用的软布。

“怕是还有些贵。”胤禛考虑了一会儿才说道，瑾玉笑眯眯的：“那就再降低一下成本，不过，倒是可以先放在杂货铺里试试水，看有没有人要，若是有人要才考虑这作坊的事儿。”

“要是肯定有人要的，毕竟，带着也方便，给我准备一些。”正好他要出门，瑾玉笑眯眯的应了，她也没问大格格的事儿，不过，胤禛也没瞒着。

“你回头让人弄些新鲜好吃的给她送过去。”胤禛理所当然，因为瑾玉是嫡福晋，是嫡母，这些孩子的事儿，自该是瑾玉来操心的。

“行，你只管去，剩下的就别担心了。”瑾玉笑眯眯的应了，不就是稀罕好吃的吗？她一个个在大格格面前试过去，好吃的，就留方子，回头找人开个饭馆去。

第二天一早，瑾玉就送了胤禛出门。回头就吩咐了厨房去做小蛋糕之类的东西，小孩子家家，应该是最喜欢吃甜食一类的了。蛋糕面包这一类，是最讨女生喜欢了。

奶油没有怎么办？想办法打发嘛。没有烘焙机器怎么办？想办法找东西代替嘛，烤炉是可以自己搭建的，她也是看过泥土烤炉的搭建教程的。

鸡蛋分离器没有怎么办？这个更简单了，厨房的哪个人没有一首绝活？这分离鸡蛋只能算是最简单的一种。

吸没吸引到大格格瑾玉是不知道的，反正每次厨房送过去的东西都是没被剩下，不是大格格吃了就是大格格身边的人吃了，瑾玉是不过问的。

但肯定是能吸引到二格格的，自打瑾玉开始做这些东西，二格格就开始一天不落的来瑾玉这儿报道了。

她本就是和大阿哥一起启蒙的，以前放学了是回去找宋氏，现在放学了是厚着脸皮跟着大阿哥来找瑾玉。

“嫡额娘，这个里面放了什么？甜滋滋的，又带点儿酸味。”二格格还好奇心强，有的吃还要一边问，瑾玉也不隐瞒：“放了点儿柠檬，你五格舅舅的铺子里就有。”

想着，她就让人去找了宋氏。

宋氏也有些尴尬呢：“也不少了她吃，也不少了她喝的……”

结果闺女还是被几口吃的给勾走了。

“可不是为了让你来教训她的，小孩子喜欢吃是好事儿，只要不吃多了就成，我让你来呢，是有正事儿。”瑾玉笑眯眯的说道，武氏都能有自己的事情做，宋氏怎么能闲着呢？

“这些方子呢，整理整理也能拿出去开个铺子了，我原本还想着开个饭馆，但现下想想又不行，这些东西是能带着走的，倒不如开个类似于点心铺子的铺子。”

“福晋，给我？”宋氏看着瑾玉塞到手里的那些方子，人有些愣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