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胤禛都没怎么休息，立马就开始追讨欠债这事儿了，然而等过了正月十五，要回来的银子都还没十万两——这还是和四阿哥胤禛交好的那些个官员们拿出来的。

也并不是所有的人都缺钱才从国库里借钱的，也有一部分是别人借了他也得借，否则在同僚面前总觉得被排挤。

他和十三两个是早出晚归，一个个忙的胡子拉碴。当然了，朝堂上也是怨�满载，不少人上折子求康熙多宽限一段时间。

“欠银确实是不好要。”瑾玉可同情胤禛了，偶尔他和十三在书房都是通宵亮灯的，这就表示又是一晚上没睡觉了，瑾玉也会吩咐厨房准备宵夜什么的，可人不睡觉，再怎么补也是补不回来的。

“但是你可以想别的法子嘛，你和汗阿玛商量一下，每个欠银的官员身边，派个户部的人和一个御前侍卫跟着，每天要记载下来他们花费了多少银子，蹲守在他们家的账房，看他们家里用了多少银子，然后算算每个月的总账，再对对他们的月俸，超过月俸的部分，就问问银钱是哪儿来的，没超过的，就用月俸来填。”

瑾玉给出主意，胤禛苦笑：“你说的轻巧，知道盘查一个府邸的账目，至少要多少时间吗？”

“时间不怕长，从今儿起，所有的欠银都加上利息。”瑾玉笑眯眯的说道，也别按照高利贷的来了，就用那个钱庄的利息来。

“算不清的，但凡大点儿的家族，除了家里产业，还有几代主母的嫁妆，这真要盘算起来，一年也别想完事儿。”胤禛说道，再者，这事儿也得罪人，肯定不会有人愿意让自己的账目被盘算一遍儿的。

朝堂上的官员，贪污受贿这种事儿，只要不是特别过分，那基本上康熙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律法的规定是超过三百两就要被治罪，但实际上，就是三千两，那也多的是人收。

可这个收入，谁家敢放在明面上？

这样彻查账目，是不是就要将这一部分给公开了？还有那上战场的将士们，有时候搜罗点儿什么东西，这算不算隐形的收入？按照规矩，这一部分是要上交朝廷的，但谁会不截留一部分？

要是彻查，这一部分又怎么说呢？

这个主意不行，那个主意不行，瑾玉索性也就不去管了——主要是上面康熙不想弄的人人抱怨，所以这事儿才没办法继续下去。若是康熙打定了主意要银子，别说是让人跟着欠债的官员，就是让人去查抄变卖家产，这都算是来钱的法子。

毕竟欠债还钱嘛，国库的银子就不算是银子了吗？

可康熙没说法，胤禛自然也不能将事情给办绝了，他只能带着十三亲自去上门，拿着欠条冷着脸在人家一坐就是一整天，非得要看着银子了才走人。

也就半个月吧，胤禛的名�就成了冷血王了，不是冷面王了。一字之差，这里面差的意思可就大了。

然后，也有拖后腿的。这边胤禛上门要银子，那边胤禩就偷偷的接济那些官员。这朝堂上的说法就更是一面倒了，说胤禛狠心冷酷，说八阿哥胤禩和善可亲。

“你这纯属给别人做嫁衣。”瑾玉一边给胤禛揉按额头，一边挑眉说道：“你看吧，过不了几天，八阿哥就要成为人人夸赞的对象了。就是不知道，九阿哥有多少银子给他的。”

胤禛有些厌恶的皱眉：“这两个就是搅屎棍。”

“各凭本事，你凭本事要钱，人家凭本事拉拢人心。”瑾玉笑眯眯的说道，伸手拿了清凉油往胤禛太阳穴揉了揉：“好了，反正你也不要我给你出主意，这事儿啊，你自己看着办吧。”

没等胤禛看着办，追讨欠账这事儿就没了下文了——朝堂上所有欠债的官员联名上折子，说是要活不下去了，还有那宗室里的人到宫里找太后哭，找康熙哭。

康熙呢，还是不愿意做坏人，于是，就让胤禛将这差事交给了八阿哥胤禩。

胤禛回来就闷到书房去了，瑾玉则是见了十三，十三一脸愤慨：“这事儿我们都成了大半了，现下忽然出这么……”他心里也有些怨怪康熙，可面上却不能说。

又说八阿哥：“简直是无耻，摘别人桃子。”

“四嫂你好好劝着四哥吧，四哥为这事儿忙了好些天了。”人都跟着瘦了一大圈了，结果差事说是别人的就是别人的了。

瑾玉留十三住下来：“这会儿回宫宫门也肯定落钥了，倒不如在这里住一晚上，房间我也让人收拾好了，等会儿呢，你陪着你四哥吃个晚饭，喝点儿酒，睡一觉醒过来，这事儿就过去了。”

她可不去当知心姐姐，反正这兄弟俩要好的很，让他们自己去说吧。

酒菜都是热腾腾的，瑾玉让人给送过去，那兄弟俩就开始喝上了。

可没想到，等到了后半夜，胤禛又醉醺醺的回了后院，瑾玉这边都被闹腾起来了。

胤禛这人喝多了也不闹腾，就安安静静的睡觉，找到了床铺，自己脱了外衣，就那么倒头躺下来了，看的瑾玉是好气又无语——都喝成这样了，就睡在书房怎么了？书房又不是没地方，他又不是没睡过书房。

可现在，总不能再让人将胤禛给搬出去吧？

“行了，没事儿了，你们也都去歇着吧。”瑾玉摆摆手，先打发了丫鬟婆子，然后自己才在外侧躺下来。然而，睡不成了，胤禛浑身的酒气熏死人了，喝酒之后睡得熟，也开始打呼噜，一��的，瑾玉脑袋都快要爆炸了。

夜是人的胆，瑾玉恨恨伸手在胤禛腰上捏住一点儿软软肉，然后，使劲儿。

胤禛熟睡了，半点儿没感觉，照旧是呼噜噜的。

瑾玉索性起身到外面软榻上歇着了，顺便吩咐人去里面守着——喝醉的人容易吐，若是没人在身边看着，这呕吐物进了鼻子口腔，那是能死人的。

虽说她也没见过胤禛呕吐，但万一有个万一呢？所以，最好了还是有人在旁边守着。

一早醒来，胤禛那边还没动静，瑾玉进去看了看，也没让人惊动他，只派人去看了十三阿哥那边，十三阿哥之前之前疲惫，也还照常睡着。

瑾玉索性谁也没叫了，只自己和弘晖安安静静的用了早膳，然后让弘晖去上学了，她自己则是留下看账——虽说她不爱管事儿，府里也凡事有规矩，可这府里的账本，还是要她亲自看看的。

这一看就是快到了中午。

弘晖回来时候没控制好，高�喊了额娘，于是里面胤禛也被吵醒了。

“你晚上喝酒了，不好吃油腻的，午膳就吃点儿清淡的吧。”瑾玉说道，让人服侍胤禛洗漱，又说道：“你也不必太难过了，要真说起来比钱财，咱们府上能拿出来的也不少，要压过九阿哥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可你觉得这事儿真能这么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