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玉还没走到永和宫,就见有侍卫急匆匆的往假山那方向去了——想必那小太监的死已经是爆出来了,这地方可是皇宫,皇宫里面没小事儿。
宫里忽然死了人,康熙那边必定也会很快收到消息的。
就是不知道太子采取了什么行动——他是自己叫了侍卫爆了这事儿,还是偷偷的走人,任由巡逻侍卫发现了这事儿呢?
不过,估计很快就有人来问她话了,她可得打起精神准备好才是。
瑾玉才进了永和宫,那边嬷嬷就问道:“四福晋如何进宫了?可是有事儿?”
花田侧头看一眼自家福晋,想到福晋刚才在路上的交代,顿时心生佩服——这可真是算的太准了,连嬷嬷会问什么都一字不差的。
“不是额娘让我进宫的吗?”瑾玉一脸惊讶:“刚才有个小太监去了我们府里,拿了永和宫的腰牌,说是娘娘有事儿找我,我看那腰牌没错,就跟着来了,说起来,那小太监眼生的很,可是娘娘又换了差使的人?”
不等嬷嬷接话,瑾玉就皱眉了:“若是新换的那就能理解了,大约是规矩没学好,好端端的带路带到一半儿,居然不小心崴脚了,脚脖子肿起来这么高,我瞧着不像是小事儿,就赶紧让他在原地等着了,然后我想着既然进宫,不得给太后娘娘请个安?就转头去了慈宁宫了。”
她刚才可是和太子说好了——她在岔路口犹豫了半天是去御花园还是去永和宫,没见着别人。
只盼着太子聪明能明白,然后两边的说法能统一点儿,能的上。
“崴脚了?”嬷嬷惊讶的问道,瑾玉点头:“是啊,我亲自看了,鼓起来馒头大一块儿呢。”
反正这宫里她也不是没来过,索性就不让那小太监自己带路了,反而是自己转身去了慈宁宫了。
这说法,嬷嬷只露出个意味深长的表情来。
然后就真的有人来问了,来的是慎刑司的人——慎刑司的主管还是宗室里的人,整个慎刑司,也就只负责整个宫里的刑事案件。出了人命,这肯定也是慎刑司主管范伟内。
瑾玉就老老实实将自己知道的给说了一遍儿,慎刑司碍着瑾玉的身份,自然也不敢将人给请到慎刑司去。
只德妃那边,完全否认了自己让人去叫瑾玉进宫的事儿了。她的理由也很充分——这宫里宫外的,谁不知道她和四福晋向来不和?向来不和的人,怎么会忽然请人进宫?至于那小太监,也不是她德妃派出去的,永和宫就没这个人。
腰牌就更好解释了,腰牌都是内务府统一管理,多了个腰牌,怎么就不说是内务府给搞丢了呢?
瑾玉将能说的都说了,然后就出宫了。
刚进了府,也来不及喝口水休息一下,立马去书房找了胤禛,将事情原原本本的给胤禛说了一遍儿。
“你确定那小太监喊的是郑贵人?”胤禛的关注点却很奇怪,瑾玉点点头:“是这个发音。”
“那你看清她相貌了吗?”胤禛又问道,瑾玉就摇头了,为了避嫌,她可是一路都没抬头,只盯着膝盖下面的那一点儿地方看的。再者,太子个子不矮,将人给遮挡的严严实实的,她还真没看到这位贵人的相貌。
“你怀疑不是郑贵人?”瑾玉问道,胤禛摇头:“不好说,从咱们这边看,你估计是要以为是娘娘给你做局,要让你陷到这事情里面的,但从太子这边看,估计就是有人早发现了这事儿,现在戳穿出来当把柄了,叫一声郑贵人,只是留个活扣。可能是郑贵人,也可能不是郑贵人。”
“也有可能是太子自爆,他知道这事儿瞒不过去,所以,得想个法子挖个口子,将里面的东西给倒出来改变一下。就比如说,今儿若是换了大福晋,你说这事情能不能当场捅出来?”
那肯定了,大福晋天然是大阿哥一派的,这送上门的把柄能不用吗?
“若是当场捅出来,汗阿玛让人去查了,结果宫里没有个郑贵人,你会如何看这事儿?”胤禛又问道,瑾玉就很肯定了:“栽赃,有人看不得太子好,胡乱编纂了故事给太子泼脏水。”
“汗阿玛是信你还是信太子?”胤禛又问道,瑾玉犹豫了一下:“不管信不信太子,他表面上肯定还是要和以前一样信任太子的。”
“不过若是大阿哥算计,那为什么会是我?”瑾玉问道,胤禛挑眉:“所以不是大阿哥,那就可能是太子或者娘娘了。”
太子等着自爆,然后改头换面编故事。
德妃那边的话,就纯粹是算计瑾玉了——这事儿不知道也就算了,可知道了,到底怎么选择就成了难题了。
瞒下去,那皇上可就是个大大的欺君,做儿子的不说为父亲分忧,还帮着其他人瞒着这绿帽子的存在,老爷子要是知道了,胤禛得多失望多伤心?
不瞒着,那太子怎么办?胤禛向来标榜自己是太子党,是太子很忠心的,出了这样的事儿,不说帮太子扫尾,居然还要去告密,那在太子眼里胤禛是不是个背叛者?
可就算是告密了,康熙那边也不一定觉得胤禛就是个好的,他会想胤禛为什么要背叛太子,是不是也心大了,想和太子作了?而且,他也会难堪,男人的那种难堪——小老婆出轨被自家儿子发现了,想想就觉得难以面来告密的儿子,好像在这个儿子跟前,他就像是没穿衣服一样羞耻。
左右不讨好,瞒不瞒着都是个艰难的选择。
“娘娘为什么要给我们出这样一个难题?”瑾玉艰难的问道,胤禛伸手摸摸瑾玉的狗头:“你也说了,娘娘向来不喜欢你,你说,这事儿若是你闹出来的,那我是不是就能干干净净了?”
相反,那个例外不是人的,就变成了瑾玉了。
胤禛要作出的选择就是保不保瑾玉。
他若是不保,直接将事情推到瑾玉身上就成了,进宫的是瑾玉,看见那不堪场景的也是瑾玉,栽赃太子的也是瑾玉,胤禛什么也不知道。
他若是要保着瑾玉,那之前的那些难处,就都要他自己受着了。
德妃现在也终于发现了一个重要的关键点了——她想付瑾玉,不能单打独斗。胤禛现在瑾玉还是十分上心的,那不管她出什么招,胤禛都能帮着瑾玉,站在瑾玉这边,日子长了,只能只母子离心。
德妃以前还能嘴硬就算是母子离心了也无妨,她一个得宠的后妃,内务府难不成敢轻慢她不成?
可现在,她已经不敢说这样的话了。得宠是没有了,成年的儿子也不向着她,只冲着今年内务府给分的几盆冰块,德妃就已经体会到她现在的境况是比不得以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