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给不同的人不同的想法。”胤禛就皱眉了：“最主要的就是汗阿玛和佟家，还有太子。在汗阿玛心里，我要是个孝顺的，但又没有野心的，不想利用佟皇后的身份的儿子。在佟家心里，我要是个重情的，惦记着佟皇后的养育之恩，和佟家有三分香火情的。在太子眼里，我最好是个无依无靠的，亲娘不疼，亲爹不爱，只有一个养母却还没了的小可怜。”

如此一来，汗阿玛怜惜，佟家亲近，太子看重又放心，这三方面就齐全了。

瑾玉有些惋惜，好了，又没德妃什么事儿了。

这事儿到底怎么做，就很有些难度了。其中的度若是把握不好，很容易将给人的印象带错了，比如说在汗阿玛心里他可能是想利用皇后养子身份的，在佟家眼里他是舍不得佟家人脉支持的，在太子眼里他是想要另起炉灶也要学胤褆胤祉来和他争夺权势的。

“我思来想去，此事得不偿失。”胤禛考虑了一会儿摇头，亲父子，所以他太了解康熙了，康熙若是愿意将你往好处想，那你就是个好的，但康熙要是认定你心藏奸佞，那你不管做什么，在他心里都是个祸种子。

佟皇后的身份，实在是太敏感了些。他若是要表现孝心，为什么不在德妃身上用劲儿呢？对亲生的额娘尚且不用心，能对养母有几分真心？

再者，德妃也是个不可控因素，万一德妃在里面坏事儿了呢？

“还有个解决办法，咱们要祭拜佟皇后，却不能要佟家。”瑾玉帮着出主意，康熙不就是担心胤禛的身份提高，然后拉拢了佟家吗？那索性就屏弃掉佟家，不要佟家。

胤禛却还是摇头了：“现在无论如何，也是不能得罪佟家的。”佟家是康熙的舅家，因着当年康熙登基没多久他的亲生额娘就过世了，没过过几天好日子，所以打心底，康熙觉得愧对亲娘。

佟太后当年在宫里的日子，着实是困难，哪怕是生了孩子，都不曾改善她的处境。

这份儿艰难在佟家人嘴里，怕是要更放大十倍百倍。

所以这愧疚，也就越放越大。愧疚积攒多了就要补偿，佟太后不在了那补偿谁呢？只有佟家了。现在的佟家，在康熙心里的地位，那怕是比七阿哥胤佑在康熙心里的地位都要重的。

得罪佟家这事儿，行不通。

“佟皇后的祭日，咱们私底下祭拜了就是。”胤禛很快做了决断，瑾玉也不反对：“贝勒爷心里有主意就好，汗阿玛年轻力壮，日后还不一定是个什么情形呢。”

上辈子胤禛能抢到皇位完全就是靠他自己的本事，可别这辈子自己没帮上忙反而是给添乱了。所以胤禛决定的事儿，瑾玉就少有反对了，反正也气不着德妃。

转眼两件事情就都说完了，胤禛和瑾玉大眼瞪小眼，两个人都不出声了。

良久，瑾玉叹气：“爷以后少去几次后院吧。”

胤禛挑眉：“你是吃醋了？”

“是啊，我这里掏心掏肺的为爷考虑，筹谋事情，爷却在后院寻花惹草，逍遥快活，这公平吗？”瑾玉是头一次这样直白的说出自己的心思。

以前她不说，只要胤禛没有宠妾灭妻，没有特别抬举李氏等人，这日子就算是能过的下去。况且，原本她是不打算要孩子的，可现在弘晖都已经一岁多点儿了，她要是再不为儿子筹谋，这重生不就算是白白来一回吗？

可要筹划的话，就得考虑庶子的问题。

这让她有些烦，她的征程可也是星辰大海呢，怎么能尽了这些后宅事情空耗精力呢？每日里若是只在后宅的事情上耽误，那她还有别的事情做别的事情吗？

再者吧，也挺恶心的。

她之前不打算要孩子，所以也不打算要胤禛。可现在吧，胤禛也没少在她这儿停留，既然在她这儿停留了，那再要她将胤禛给借出去，她就觉得，好像有点点儿洁癖要发作了。

“再者，爷要保养身材才行啊。汗阿玛虽然长命百岁龙精虎猛，但换个人未必就有这样的好身体了。”瑾玉直言不讳：“后院女人多了，除了多生孩子，还能有什么好处？”

“你看看哪个女人不花钱？胭脂水粉都还是少的，新衣服新首饰新鞋子，还有那身体不好要吃药的，你要不要看看武氏这段时间吃了多少银子的药材？”

“这些钱拿出去做点儿别的事情不好吗？”瑾玉问道，伸手指：“修官道，筑河堤，盖小学，施粥施药，救助百姓，这些哪个不夸你心善？但是花在女人身上有什么用？她们除了争风吃醋搞内斗，还会做什么？”

“就算是生孩子，可孩子多了就一定是好事儿吗？贝勒爷，您以后可是要做大事儿的，眼光放长远一些。孩子不用多，三五个足够了。”

胤禛觉得瑾玉是脑子不清醒了，这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是担心贝勒府没钱养不起女人吗？就算是养女人了，也不耽误做善事对不对？这施粥施药什么的，哪个耽误了？

他能花钱，也能赚钱对不对？

要是让瑾玉知道他在想什么，瑾玉保准一个大耳刮子给他了——那钱是他自己赚的吗？哪个不是瑾玉的主意？结果现在好了，用她赚的钱来养活小老婆？

“是是是，你说的是。”可胤禛心里想的，一点儿都不在脸上显露，他还以为瑾玉是在吃醋呢，对付吃醋的女人能怎么办？只能哄着。

“我以后定会少去后院的。”胤禛保证，这保证谁信谁是傻子。

“明年选秀，咱们府里，不要新人了。”瑾玉也看出这保证略带几分敷衍了，她沉吟了片刻从根子上断绝——历史上都说胤禛后院的女人少，可以说是清朝最洁身自好的一个了。

可就她知道，历史上没记载的，那也不少呢。

就德妃那小心眼的，年年选秀其实都是要往贝勒府塞人的，但都因着出身低，再加上运气不好，不光没能留下一子半女，甚至在史书上都留不下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