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玉坚决推辞,十四福晋也是没法子，只好暂且告辞离开。

胤禛不在府里，大约是天冷了,瑾玉也总有一种忐忑不安的情绪，索性在十四福晋走了之后就下令关门闭户了,除了两个阿哥和两个格格照常上学，剩下的人,没事儿都不许出门,但凡出门，必得说明缘由和去向。

府里的是吃食用度,也都检查了再检查。

可一直没什么事情发生,什么都是正常的一样,之前瑾玉怀疑过的金花的儿媳妇儿一家,也很正常,就是普普通通的人家,家里开着一个榨油的小作坊，和金花家邻居十多年了,两家确实是早年就有说要做亲家的话。

赵嬷嬷知道瑾玉怀疑金花，可这查来查去,也查不到什么啊？

主仆两个说着话,赵嬷嬷忽然就想到一个点儿了：“或许，是金花以前的男人？”

金花是因为丈夫赌博才被卖掉的，儿子是男丁,所以被留下。后来,还是瑾玉想法子将她的儿子给要回来了。

“你去查查那男人。”瑾玉沉吟了片刻说道，十来年虽然没露面，也没来闹事儿,可说不准就是瞅着儿子成亲这关节，被人给利用了呢？

赵嬷嬷听了吩咐就去了。

这事儿其实不难差，也就三五天，赵嬷嬷这边就得了回信：“那男人五年前就死了。家里老婆子和老头子没人奉养，三年前也没了。”

“死了？”瑾玉还有些吃惊，赵嬷嬷点头：“是，他一直赌博嘛，大约是五六年前，被人给砍断了手指头，后来又过半年，被人给砸断了双腿，都是因为欠钱，没了手指头又没了腿，在床上躺了小半年，人就没了。”

这可真是……瑾玉沉默良久，叹气：“赌博这种事儿，果然是沾不得，不光是害死自己，还要害死亲人，这消息，金花知道吗？”

赵嬷嬷犹豫了一下：“我觉得她是知道的，那一家三口死了之后，因为平时在村子里人缘差，没人为他们操办丧事，那边好像是来找过金花。”

那段时间，金花好像是请过几天假。

“金花和那边还有联系？”瑾玉皱眉问道，赵嬷嬷忙摇头：“那倒是没有，不过，金花的娘家毕竟还在原处。”想带个口信什么的，还是挺方便的。

瑾玉就明白了，估计就是金花的娘家往金花这边送的信——若不是这么个娘家，金花也用不着被人给卖了。好的时候想不起来当闺女的，有了坏事儿的时候就响起来了。

金花也没那勇气和果断，真和娘家彻底断绝了关系。不过，和别的什么受尽折磨也不离开的娘道文主角比的话，金花还算是个合格的娘亲，至少她能为了儿女就奋起给自己找一条出路。

“再查查金花的娘家。”瑾玉吩咐道，赵嬷嬷也应了下来。

可是，不管怎么查，一切都是正常的。金花未来的亲家没问题，金花的前夫家都死光了，金花的娘家至少半年没见过陌生人了。金花自己老老实实的在府里当差，除了之前送鞋子的事儿，平日里也不出绣房，一些比较容易造成误会的地方，像是水井啊厨房啊库房之类的地方，金花更是接近都不接近。

金花的儿子还在读书，除了书院，别的地方从不踏足，同窗聚会都没几次。

金花的女儿跟着二格格在女学，每日里见的人也都是和往常一样的。

问题到底出在哪儿呢？瑾玉摸摸心口，她越是查不出来问题，越是觉得心里难安。或许，是她多想了？是她太敏感了？德妃现在就是想做什么，也有心无力了？

这样想着，瑾玉就又有几分放松了。

眼看着年底，实际上瑾玉也是很忙的，铺子庄子都要送账本过来，瑾玉不自己核算也要自己查看一遍，看有没有太离谱的记账，并且还要对每年的盈利心里有数，若是有铺子经营的不好，瑾玉也要想个法子。

先来的是肥皂厂的，再然后是纺织厂的，然后是玻璃作坊的，还有暖壶铺子的，最最后来的才是羽绒服的，因为年底了，天冷了，羽绒制品正是热卖的时候，花月是一直到这时候才抽出来空。

花月亲自给瑾玉送的账本：“今年这盈利，比往年更上一层楼了。”

这个瑾玉是知道的，今年冬天也比往年更冷，往年的十一月初，还有人穿薄袄呢，今年十一月就下了第一场雪，然后人们就全都穿上了厚棉袄了。

弘晖都是棉袄里面套羊毛衣服，外面再裹一个羽绒服的。

“去年江南那边开了好几个羽绒服厂，还有蒙古那边，也有人开羊毛衫厂，奴婢还以为今年的生意会差一点儿呢，没想到，倒是老天给生路。”

花月笑嘻嘻的说道，瑾玉点点头，将账本给合上：“你做的很好，不过，这羽绒服厂你也经营了许多年了，对于明年的经营，你有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花月沉默了一下，然后点头：“奴婢还真有点儿想法，这做衣服，眼看是做到头了。有些人家，甚至愿意自己买了鸭绒什么的，自己回去做，所以奴婢想着，要不要换成别的产品，像是鞋子啊帽子啊……”

瑾玉打断她的话：“这些不是已经有了吗？”

羽绒服厂都开了将近十年了，这些衍生产品也早就成熟了好吗？不光是鞋子帽子还有袜子手套还有袖套，骑马的裤套，这些可都不缺的。

花月鼓足了勇气：“我想，重做被褥。”

以前是试过做被褥的，毕竟很保暖，结果做出来卖不掉——因为太轻薄了，这会儿人人都盖厚厚的棉被子，谁野心不过这样轻薄的东西能抵抗晚上的寒冷，就跟没盖被子一样，那能行吗？

看瑾玉没反对，花月就滔滔不绝的开始说自己的计划了，先是枕头，再从枕头到被子，再从被子到靠枕抱枕，再从靠枕抱枕到水管管道的防护管套。

林林总总，反正都是和做衣服没多少关系的。

瑾玉点头：“行，只有你有计划，你只管放开手去做，羽绒服厂我是交给你了，那怎么做就都是你的事情了。”

花月兴奋的点头，给瑾玉行礼：“福晋放心，奴婢保证不会让福晋失望的。”

“等明年，满十年了，羽绒服厂的分红法子就变一变，我这边的利润就改成四，剩下六成，分给你三成，再剩下的你看着给，谁给羽绒服厂的功劳大，就分给谁多一点儿。”

以前都是瑾玉这边拿九成，剩下的一成花月占半成，再剩下的才是别人的。

这一改，瑾玉这边就直接掉了一大半了。花月有些惊讶：“福晋怎么想起来这样改了？这样对福晋大大的不利，不能这样……羽绒服厂还要仰仗福晋，再者，之前这厂子能成立，也都是福晋您的法子，奴婢也还是福晋的人……”

瑾玉摆摆手：“能者多得，该你的就是你的，你只管拿着就是了。”

另外，花田伺候了她几年，也差不多到年纪该放出去了，回头得问问花田自己的意思才行。没别的事儿了，瑾玉就先打发了花月。至于花月带来的年礼，瑾玉也只是翻看了一下，就让人暂且给搁置起来了——花月送的都是些衣服什么的，瑾玉现下又不缺衣服穿。倒是里面有个玩偶，瑾玉觉得挺喜欢的，就拿出来让人洗洗晒晒，准备回头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