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玉自然不会将这么大的一个把柄留在张姑娘手里,张姑娘说她们有交易，那证据在哪儿呢？瑾玉当初之所以答应张姑娘帮忙传授技术，那是因为要端掉白莲教,这事儿大家都知道，还是胤禛亲自去过,然后差事又交给了十三的。当年那一场差事，办的可是漂漂亮亮,甚至给十三赚来了一个爵位。

张姑娘是白莲圣母带大的,对白莲教那叫一个死心塌地，她为着白莲教的事儿对瑾玉心存怨恨也是有可能的,哦,也不是有可能,那是绝对的。这种情况下,她说的对瑾玉不利的话,能有几分可信？

康熙的表现是不信。

晚上回了房间,胤禛就略带了几分怀疑了：“程嬷嬷的死，真的和你没关系？”

瑾玉笑眯眯的：“你真了解我的性子？我的性子是那种吃亏了不吭声的人吗？”德妃那样坑她,她能一点儿不报复吗？

因为顾忌胤禛，程嬷嬷的死,才是瑾玉警告德妃的一个方法。可惜,德妃这人啊，就是看不清，程嬷嬷都死了她还觉得瑾玉是可以任由她拿捏的,这不,就撞在了墙上吧？就变成了瘫痪吧？

后面的事儿，哪怕是再亲密的夫妻，瑾玉都不会开口说一个字儿的。但前面的,无妨，反正受伤害的也不是德妃。

“那额娘现在的病……”沉默了片刻，胤禛问道，瑾玉摇头，很遗憾：“那真不是我做的，我这人，坦坦荡荡，是我做的我就承认，不是我做的我也不背锅。程嬷嬷就是为虎作伥的伥，我除掉她，那是大快人心，你总不至于为这么个人和我置气吧？”

“我就是觉得，你有点儿太过于……”胤禛皱了皱眉，好像是太随心所欲了些，什么样的人都能合作一样，连□□的人也能做交易，心里的正邪底线，好像没有那么高。

瑾玉挑眉：“觉得我有点儿太过于无情无义？”

明明是和张姑娘做了交易的，结果一转头，将白莲教给卖掉了。

胤禛沉默不语，瑾玉笑道：“在你心里，是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应该是柔弱无依的，就像是白莲花一样，清清白白的，每日里只想着诗词歌赋，以及琴棋书画，得空了就吃茶赏花，不得空的时候就看账本理家？”

不等胤禛说什么，瑾玉就笑道：“这样的女人，你知道怎么样才能保持住她们的纯洁无瑕吗？那就是给她们一个永远和善的环境，周围所有的人都不能伤害她，她目之所及全都是好事儿，都是赏心悦目的好景色，她耳之所听都是夸赞都是奉承都是捧着她宠着她的好言好语。”

“这种环境是怎么形成的呢？”瑾玉又问道，这次不等瑾玉抢答了，胤禛自己就摆手了：“我明白你的意思，就好像你和李氏，李氏占上风的时候，她就愿意表示自己的纯洁无辜。你占了上风，李氏就要想法子将你给拉下来了。”

想想德妃曾经针对过瑾玉的手段，想想李氏曾经做过的事情，再想想偶尔闲谈中，瑾玉说的别的府上的孩子夭折的事儿，内宅争斗什么的，从来都不是他想的那么浅显的。动辄要命，这才是内宅争斗的厉害。

“你庆幸点儿吧，因为她生了你，我才只让张姑娘了解了程嬷嬷的。”瑾玉挑眉说道，又压低了声音问胤禛：“你觉得程嬷嬷无辜是代人受过吗？你知不知道程嬷嬷手里有多少条人命？当年八格格的事儿，你以为是谁动的手？”

胤禛面色沉了沉，最终叹口气，然后换了话题：“张姑娘已经失踪，人在哪儿谁也不知道，你和她之间也算是有深仇大恨了，日后但凡出门，且小心些，你能利用张姑娘，也有别人能利用张姑娘。”

瑾玉点点头，其实她出门的次数少着呢。这年头，也没什么电影院也没什么公园……说起来，她可以弄个动物园？皇宫也有珍囿馆，但康熙是个勤政的，少有玩乐时候，那些珍惜动物放在宫里，每日里只见饲养太监几个人，实在是有些太可惜了。但是，怎么说服康熙出借这些动物呢？

“你说，白莲教被铲除也有好几年了，现下，是不是春风吹又生了？”瑾玉想了想就暂且将动物园的事儿给放下了，无他，实在是这些上层人都太霸道了些。

就好像那些园林吧，几乎阿哥们是人手一个的，胤祉的畅春园，胤禛的圆明园，谁拿出来做慈善允许百姓们随意进出了？上位者是将这些珍贵的东西当成一种身份的象征的，那肯定是不会随随便便出借的。

倒不如等以后，这些东西成连自己的，那到时候随便自己想怎么处置都行了。

瑾玉看胤禛：“张姑娘被送走，有没有可能是太子和白莲教有什么联系了？”

胤禛笑道：“你以为太子有三头六臂？自打他之前有谋反的意思，他身边的人，现在可都是汗阿玛的人了。”不管去哪儿，见什么人，胤礽身边，全都是康熙的眼线，他的动向，康熙是了若指掌，一清二楚。

“那张姑娘的下落，汗阿玛是知道的？”瑾玉问道，胤禛点点头，看一眼瑾玉，意有所指：“所以，程嬷嬷的事儿，其实汗阿玛也都明白。”

瑾玉眨眨眼，表现的不相信，实际上早就掌握了证据？

感谢当年的自己念着胤禛的那份儿情呢，否则，就算是德妃现下不是她婆母了，只一个针对长辈下手，她这辈子，估计就要至于于亲王妃了，皇后的位置说不定就和她不沾边了。

别以为现在是嫡妻了，日后就是板上钉钉的皇后了。那皇后半路换人的事儿，史书上也不是没有啊。

再说，康熙怕是早就对她霸占着胤禛这事儿不满意了，若非是她以前的功劳在……瑾玉忽然就觉得，自己现下这位置，好像是很危险啊。

“你没有再娶的打算吧？”瑾玉眯着眼睛看胤禛，胤禛皱眉：“再娶？你又有什么新想法了？”

瑾玉凑近他耳朵：“也没有另外册封皇后的意思吧？”

胤禛可算是明白了，也有些无语了，盯着瑾玉看一会儿，忍不住问道：“你忘记弘晖和弘昀了吗？”目前来说，他是对弘晖十分满意的，并且是真心实意将弘晖当成继承人培养的。

有时候吧，子凭母贵，弘晖凭着瑾玉的嫡妻身份得了嫡出的名分，得了好处。

但有时候呢，母凭子贵，弘晖被胤禛看重，那胤禛在对待弘晖的生母的事情上，肯定是要多考虑瑾玉的。

母子之间，本就是互相成就的。

瑾玉叹口气：“这天底下也不是没有狠心的父亲。”见胤禛眯着眼看她，赶紧摆手：“我开玩笑的，我的王爷，自然是重情重义，爱憎分明的，我能有如今这样的逍遥自在，也亏了王爷的宠爱和信任，对此，我还要感谢王爷一声呢。”

瑾玉用感性的语调说了一大堆，不外乎什么遮风挡雨之类的话，说的胤禛都觉得尴尬，默默的红了耳朵。

反正谁也没再说到程嬷嬷，就是康熙那边，也不再提起来这事儿了，宫里德妃倒是气怒的很——她虽然瘫痪，也并不是没有人脉的，再者张姑娘说那话的时候，可是有不少人在场的，这事儿算不得隐秘。

和康熙胤禛不同，这两个人还要什么证据，德妃就完全不用，她是立马认定瑾玉就是和张姑娘做了交易的。

当初她就怀疑瑾玉，不过没证据，现在不过是坐实了这种想法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