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管太子妃脸色,只管说自己的目的:“我虽然是很高兴府里能有几个新鲜好看的脸孔,那花骨朵一样的漂亮孩子谁不喜欢?就是光看着,心里也亮堂的很,但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事儿不能应,我今儿进宫就是为了这事儿,一个是多谢太子为我们王府操心了,一个呢,也是推掉这事儿。好是好,可我们府上安逸惯了,我们王爷呢,也没那么大的野心,平日里就想着和我白头到老,夫妻同心。”
“太子若是有用得到我们王爷的地方,尽管开口就是了,很不必用这样的法子来拉拢我们王爷,我们王爷最是个不懂风情的,再好的美人,送到他跟前都是白搭了。”
“我们府里呢,之前一个李氏已经是闹的人仰马翻了,您也知道,当年出过多少事儿啊,还牵扯到宫里德妃娘娘。现在呢,是好不容易安稳了,我和王爷都是一样的心思,不想在起波澜了。所以,这府里的人啊,还是现在这样最好。再来新的,又不知道是什么脾性,就算是现在是个好的,那万一日后养大了心思呢?总之呢,太子一番好意,我们夫妻心领了,可我们不能要。”
太子妃的脸都僵硬起来:“府里多个人陪伴也是好事儿,再者,你很该为自己和孩子想一想……”
“很不必想,反正我这名声也就这样了,京城里里外外都知道,没必要人到中年了,就忽然换了性子想要个贤惠名声了。至于孩子,那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也管不了那么多是不是?”
瑾玉笑眯眯的:“若是为子嗣呢,我今儿就不得不将人给带回来了,可偏偏,我们府上虽然子嗣少,却不是没有,所以啊,还是不用太子费心了。”
“我知道四弟妹的意思了,你且放心,这话,我定会给太子带到的。”太子妃点头应了,她其实和太子心思不太一样,太子是一辈子做太子,现在忽然成了性命身家被皇上一句话就能要走的那种,砧板上的鱼肉,就钻了牛角尖,有点儿将路越走越窄的意思了。可太子妃呢,她没儿子,她反而是更容易接受太子可能日后会不是太子的命运。
既然太子都能不是太子了,那以前温顺和善的四弟妹,现在变成了咄咄逼人的四弟妹,好像也没什么接受不了的。
人既然直白说了不想要,太子若是硬要给,反而是结仇了。不说现在太子还需要胤禛帮衬,就说以后……太子妃也不想将日后可能主宰自己命运的夫妻俩给得罪了。
太子是越发的执拗,太子妃则是越发的清醒。
“反正该做的我是做了,佟妃娘娘能帮忙说句话,太子妃那边……怕是没多少指望。”回到府里,瑾玉就叹口气:“现下就是等着了,就看汗阿玛的意思,若是汗阿玛还记得当初答应你的事儿,这事儿就不算什么,可若是汗阿玛忘记了……”
或者说,是故意不想记起来了,那这府里,就势必是要多几个人了。
“可宫里是宫里,你是你,我提前和你说好了,你要是敢碰一碰那些人,咱们两个日后,就只做合伙人,反正儿子也大了,咱们很没必要非得纠缠在一起。”
瑾玉说道,听着是非常无情了,胤禛都忍不住皱了皱眉。
“你先将人给安置到庄子上,和世人说明白了你的态度,等有朝一日,你给了放妾书,让她们再嫁人就是了。”瑾玉也没想着将无辜之人给连累了。
不过是空耗几年年华,但若是能想得开,日后也不是没前程的,可要是非得想不开,非得要搅合到这王府里面来,那可就别怪她那拉瑾玉不给脸面了。
这世上,谁的脸面都不是别人给的,而是自己挣得。
胤禛苦笑:“你倒是安排的挺周全,可这样一来,我的脸面往哪儿放?”
原先只兄弟们嘲笑他软耳朵,惧内如虎。可这样一来,怕是全天下都知道他是个惧内如虎,不敢违背媳妇儿意思,不敢背着媳妇儿偷吃的人了吧?
想想历史上,夫纲不振的皇上能有几个?史书上提起来,可从没夸赞过是夫妻情深。
“那你打算将她们给收用了?”瑾玉挑眉问道,胤禛沉默了片刻:“你梦到过的……”
“我梦到过的,越是富强的国家,越是一夫一妻。”瑾玉打断他的话:“男人的精力都用来创造社会价值,女人的精力都用来增加社会价值,谁也不会为内宅争斗费神,也不会有小孩子因为内宅争斗夭折,这样的关系,才是最安稳最牢固的关系。”
小三小四还是有的,但是,胤禛不看不见吗?他什么也不知道,那怎么说还不都是瑾玉自己一张嘴的事情?
她说是黑的就是黑的,她说是白的就是白的。
胤禛沉默不语,瑾玉叹口气:“再者,人生就那么短短几十年,你何必非得要将精力浪费在女色上面呢?”
胤禛就皱眉了:“在你心里,我是那看重女色的?你知不知道联姻两个字是什么意思?若是我能让佟家女子进门,至少,佟家得有八成的人脉资源送到我手上。就像是当年,年家女子。”
看瑾玉一张脸要发黑,胤禛忙说道:“当然,我不是这么肤浅的人,我知道你不喜欢,所以,我也从不做这些,年氏我当年都能不要,现在上了年纪了,也越发不看重这个了。”
虽然没了年氏,可年羹尧,他不照样能收服吗?
所以现在没有这些赫舍里氏,瓜尔佳氏,他也照旧能笼络这些人脉。
瑾玉假笑,伸手拍拍他肩膀:“王爷,我相信你的能力和本事,靠女人积攒人脉算什么?吃软饭啊,小白脸啊,可您靠自己真本事,那说出去才是真男人真汉子,您说是不是?”
“对,爷是真男人,是真汉子。”胤禛点头,斜睨瑾玉:“你以为这么两句话就能当做迷魂汤,将我给说服了?”
“放妾书是不能给的,你若是不愿意爷碰别人,那暂且就先养着。咱们王府,还不至于养不起几个人。”胤禛说道,至于养着之后的事情,那就以后再说。
反正,不能宣扬的全大清都知道他惧内。
瑾玉也是有些无语了,好像现在全京城不知道一样。
算了算了,走一步看一步,毕竟现在人还没来是不是?他们夫妻若是再因为这个争吵伤了和气,那就赔本了。
选秀第一轮是很快就过去了,佟妃那边呢,是再没见过秀女——佟家倒是也有未婚的子弟,可佟国维和老太太都还在呢,这添丁进口的事儿,也轮不到佟妃来做主。
就像是隆科多,她也才说了一句续弦的话,回头李四儿病一场,隆科多就能一个月不当差。就像是瑾玉说的,她都是宫里的妃嫔了,何必再为外面的事情伤神呢?
第二轮大选开始之后,瑾玉也不去庄子上了,就每天在府里等着。等着等着,还有一个圣旨下来了——给胤禛赏赐了两个侧福晋。
一个是瓜尔佳氏,一个呢,不是赫舍里氏,而是钮祜禄氏。
也不知道是打哪儿扒拉出来的这钮祜禄氏。
圣旨都下来了,瑾玉也不能抗旨是不是?也不能将人再给送回到宫里,光是瓜尔佳氏和钮祜禄氏两个大族,她就对抗不起。
转头,瑾玉就病倒了。
一方面是气的,一方面,也是伤心失望。
为着这不纳妾的事儿,她和胤禛说过多少次了?为着让康熙满意,她作出了多少贡献了?结果,一转头,这说给安排上就给安排上了,这大清的男人,这当权的男人,果然都是狗啊。
侧福晋进门就不能像是侍妾一样,一抬轿子直接抬过来就完事儿了。侧福晋是要举办婚礼的,要办宴席的,要选好日子的。除了规格和礼服,剩下的,几乎都和娶嫡福晋一样了。
原本圣旨下来了,那两家就该派人上门商量这好日子了。
现在瑾玉病倒了,那帖子送到门口没人接,这两家的男人,就找上了胤禛了——圣旨下来了,总不能让他们两家的姑娘在府里做老姑娘吧?得准备迎亲的事儿吧?你雍亲王,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呢?
胤禛应付完这边,再回府,面对瑾玉,就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