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算的上是推心置腹了，富察氏忙起身：“多谢额娘教导，儿媳谨记在心。”

瑾玉点点头，让富察氏带着账本和那些金银珠宝先下去了。回头和胤禛说起这些事儿的时候，胤禛也并无多大反应——又不是要将军权交给富察氏，难不成弘晖日后还会被个女人给踩在头顶上吗？

夫妻之间，平等是有的，但是，绝对的武力，还是得握在男人手里的。

若是瑾玉知道胤禛心里所想，怕是要直接给胤禛一个爆头子弹了。

幸好是不知道，也幸好瑾玉想要做的事儿，还是通过各种渠道做成了，否则，真是要呕死了。

“女学这边有些不太好发展。”说到这学院的事情，胤禛又叹口气，朝廷开办的学院，老百姓们还是很愿意给点儿面子的，但是，问题就出在性别上了。

男孩子读书，就算是赚不到奖学金，但学出来了，科举，账房先生，启萌先生，甚至是代写书信，代看契书什么的，多多少少是能补贴家用，还能将学费收回来的。

可女儿读书有什么用呢？也不能去做账房先生，也不能抛头露面去代写书信，甚至等上完学了，就正好该相看人家嫁人了，这学费掏出来就是打水漂的事儿啊。

哪怕朝廷宣扬了女儿多读书对教育下一代更好的理念，可没看到效果之前，谁愿意自家只给银子不赚银子的？

再者，有钱聘识字人家姑娘的，人难道不会娶大家婢吗？同样的知书达理，还比女学出来的多学过规矩呢。别以为小老百姓们好糊弄，其实一个个都精明的很，光掏钱不回本的事儿，谁愿意去干？就算有那么一两个疼爱女儿的，愿意为女儿日后打算的，也撑不起来一个学院啊。

算一笔账，几百两银子盖起来的学院，几十两银子聘请来的先生，再加上准备的教材，还有学子衣服鞋袜，结果一转头只有三五个学生来上学，这学院靠什么维持下去？

胤禛来和瑾玉说这个，就是想说，他是尽力了，但是这个事情太超前实在是办不成，那就和他没什么关系了。

瑾玉也皱眉，停顿片刻才问道：“要不然，学院白管三餐饭？”

瑾玉问道，有那孩子多的人家，怕是就缺这几顿饭呢。胤禛摇头：“时间长了，国库怕是负担不起。”

“那就半工半读。”瑾玉沉吟片刻说道：“之前出海的时候，证明那些棉麻布都是能卖得出去的，那咱们女学院就招手女工，半工半读，白天读书晚上做工，做工赚来的银子一半儿用来付学费，一半儿用来发工资。”

有愿意改变命运的，自然也就会努力，那不愿意改变命运的，就是将这读书的机会浪费了也没什么可惜的。

瑾玉虽然一直说自己是要当救世主的，要改变这个世界的，其实，瑾玉的机会，大多是提供给那些想要改变自身命运的人的。

半工半读倒是个好想法，胤禛略沉吟了片刻就答应会试一试了。

然后就又说起来这海上的事情，再然后，就又说道了丝绸之路，胤禛的打算，反正都是对外经商，那么，重新打开丝绸之路，将来也是一条大好的销路。

“这是好事儿啊。”瑾玉笑眯眯的说道：“但是，风险也很多。”

现在可不是世界和平的时候。

胤禛倒是不惧怕这个：“大清有武器，你自己不也说了吗？武器在谁手里，谁才有说话的权利吗？武器现在在我们手里呢。”

上次五格带人出海，他其实是有叮嘱五格多留意那些西洋国家的武器的。经过比较，大清的虽然没有先进许多，但也绝对不落后。

“世上能人多，大清有人才，别的国家也有，现在咱们领先，但日后就不一定了。”瑾玉顺口打击一下胤禛，然后点头：“打开世界贸易这条路的想法很好，咱们和他们做生意了，就能弄清楚他们手里有没有更先进的东西了，若是有，咱们正好引进过来。若是没有，咱们正好能用来震慑他们。”

反正，闭关锁国是要不得的。

夫妻俩就像是说闲话，想到哪儿就说到哪儿，一点儿目的都没有。

看那气氛倒是和谐得很，半点儿让人想不到他们是在讨论大事儿。

“对了，咱们下江南吧？”说了半天，胤禛忽然换了个话题，瑾玉正在翻看自己的图纸呢——五格去了一趟海外，回来说并没有找到什么蒸汽机之类的东西。但是瑾玉又不想放弃火车这个计划，于是就打算自己研究来着。

现下，正研究出来点儿头绪。

铁轨车厢这一类的东西是不用管的，最重要的就是这个火车头。她都打算实在是不行，就弄个马拉车的。虽然这个马拉车，不可控的因素太多了点儿，但也不是不能用，只要训练好了，跑的稍微慢点儿，其实也能节省一部分的时间的。

当然，如此一来的话，可能这个付出就和收获不成正比了。就比如说，你建造这个铁轨车厢，还有训练马匹，大约是要付出三百万两银子，然而你建造好之后，这个节省下来的时间，大约只能价值一百万银子。

换句话说，也就是欣赏性是有的，但实际价值是不存在的。

所以，还是要弄个蒸汽机才好。

她听见胤禛说去江南，就抬头看了一眼：“怎么想起来下江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