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庶出好歹也是公主,你怎么能……”
……
午膳时候,保晨皱着白生生的小眉头,一脸郁闷跑进了景仁宫,刚听完底下人禀报的皇帝和静嘉赶忙收起兴致盎然的神色。
静嘉温柔将保晨拉过来,替他擦了擦额头跑出来的汗:“这都快下雪了,走路不要着急,着凉要喝苦药汤的。”
“饱饱吃得多,身体壮,不会生病哒!”保晨拍着自己的小肚皮大声道。
皇帝笑眯眯接话:“那皇阿玛怎么看你小脸儿皱成包子了?不是不舒服,是有人惹你不开心了吗?说来给皇阿玛听听,让皇阿玛也……咳咳看看是否能给你做主。”
保晨疑惑地看了眼要笑不笑的亲爹,扭头看着一脸无辜的额娘,突然伸出手摸了摸自己肉嘟嘟的小下巴,想了想他摇摇头——
“饱饱就是饿啦,咱们用膳吧?我想吃锅子!”
他总觉得皇阿玛有点不怀好意,皇额娘也有点……咳咳,反正这事儿他直觉不能找皇阿玛和皇额娘,还是问问四哥去!
静嘉和皇帝对视一眼,都有些好奇,保晨这明显就是不开心了,以前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儿,这个好吃懒做的小家伙从来都是找静嘉和皇帝做主的,这会子怎么不说了呢?
可两个人也没问,孩子不愿意说,他们也不愿意叫孩子为难,就赶紧叫了膳。
只是私下里皇帝和静嘉夜里忙活完了‘正事’,素来疼孩子的静嘉还是提了一嘴:“课业的事情我也不便多管,饱饱才刚进上书房一年多,您还是多看着点,别叫他真受了委屈。”
皇帝不乐意了:“这还用你说?”他又不是后爹。
“我说不得呀?”静嘉轻哼,情-事过后的风情叫她斜睨过去的一眼勾魂摄魄,引得皇帝心窝子又火热起来。
他翻个身将人困在方寸之间,嘴上还不肯饶人:“朕还是收拾你收拾的轻了,你还有力气跟朕翻白眼,不行,朕不能吃亏,朕要翻回来!”
静嘉:“……”吃亏能这么用吗?你倒是别翻被子,你也翻白眼呀!
可话来不及说就被堵了回去,等第二日醒过来,静嘉想再叮嘱,床侧早就没人了。
她想了想,皇帝也是真心疼孩子,该是不用多提。
嘎鲁代已经嫁出去了,塔娜已经到了花期,即便满人姑奶奶嫁人晚,也到了出嫁的年纪,这时候她不好敲打,等塔娜嫁出去,平嫔那里再收拾也来得及。
再说储君一事,福宝小时候还霸道,越大反而越成了老好人性子,也不知道她和皇帝这地里怎么长出好笋的,真是奇怪了。
所以储君位子,皇帝哪怕属意他,福宝也还需要磨炼,将保晟和保旺留给他正合适,左右仪嫔和柔妃心里都有数,她们并未跟着闹起来,静嘉也不打算管。
这事儿一拖便拖到了年底,皇后纵容小儿欺辱宫中庶出,早就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虽说大家都不敢在明面上提吧,可就是民间都知道皇后所出的孩子不争气这种事儿了,拿不拿出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到了除夕宫宴上,便有宗亲里的人隐晦劝说皇帝注重小阿哥们的教育,万不可坠了司尔勒氏的威名。
皇帝似笑非笑也不应声,宗亲倚老卖老的那几个变不敢多说,如今的正和帝言出法随,谁也不敢硬顶。
保晟和保旺则是眼中都有喜色,皇后和所出的阿哥们名声不好了,就是他们的机会,收买人心正是好时候。
可不等两人跟花蝴蝶一样敬酒,便有人进来传话,说是二公主把七阿哥给打了,打的人都起不来了。
静嘉和皇帝立时脸色一变,两人匆匆起身出去,正好赶上保晨流着泪怯生生躲在淮骏怀里,二公主脸色煞白,其他几位出来散风的命妇都皱着眉,将事儿一说,帝后怒了。
原是塔娜讨到了甜头,又叫雅丽琦气了一通,见保晨神秘兮兮出来不知道要做什么,她索性跟出来想欺负小孩子。
结果保晨到了殿外拐角处,正好发现了她。
“二姐姐又想做什么?你在御花园见到我突然噗通跪下,我问你你也不说为什么,怎么就成我欺负你啦?还有小马驹,你不是说自己不喜欢骑马,非要送给我吗?现在你又要做奇怪的事情了吗?”
塔娜刚刚被雅丽琦气得脑子发懵,见周围没人,只保晨身边有个小苏拉,她索性缓缓坐在地上,捂着肚子不紧不慢道:“就算我欺负你又如何?你不过是继后所出,得意什么?你哥哥姐姐从小到大都只会欺负人,就算你说出去有人信吗?别人只会当你说谎,小孩子就说谎,等长大了谁还敢信你?”
“哥哥姐姐哪有欺负人呀?他们都是讲道理的人,姐姐不能胡说八道。”保晨先强忍着怒气嘟着小脸儿回答,然后好奇问道,“二姐你为什么要坐在地上?天冷了,坐在地上容易着凉的。”
“分明是七弟你听不进去我的劝说,一头撞过来,将我撞倒在地的。”塔娜帕子在眼角揉了揉,通红着眼睛,唇角挂着恶意的笑,语气也变得可怜兮兮的,“二姐不怪你,你过来扶姐姐起来可好?”
保晨皱着眉头,像是想不明白塔娜为何如此做似的,转头小苏拉已经被二公主的奴才一脚踹了出去。
他像是被吓到了,迟疑着往前几步,塔娜眼神中带着恶意伸出手,想要在人看不见的地方掐保晨一把,好解自己心头之火。
若是保晨哭了,就用二哥和三弟教的法子,说自己被推到,忍不住大声说了几句,这样保晨对姐姐不敬又胆小怕事的名声也要传出去了。
可是她伸出手还没来得及做什么,保晨突然朝她笑了笑,退后一步,缓缓,又缓缓地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