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
这徒弟重小在麻山长大,接触的事情和受到的思维灌输都与普通人有所不同。从小接受惩恶扬善的思维,杀一个恶人,在整个道教乃至佛教系统中都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曲一成倒是没想到辰星会问出这种问题来,他并没有直接作出回答,而是顺手给辰星倒上一杯酒,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辰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滑过咽喉,呛得他咳簌了两声。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觉得牟利是该杀之人,他不仅要杀我,还伤害了我在乎的人。可演变成这种结果的原因,仅仅只是一场争狠斗勇的闹剧。若是以后再遇到这种人,我要怎么办?仅仅因为他对我产生了敌意就杀了他?我做不到,了如果放任不管,事情可能又会演变成现在这样……”
“哈哈。”
辰星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曲一成不停的捶打着桌子,笑的前仰后合。
那笑声倒不像是嘲笑,仅仅只是听到了什么好玩的事儿一般。
可这时候的笑声却明显刺激到了辰星,他的脸腾一下子就红了,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一只手拍在桌子上:“老混蛋,你笑什么!”
轻咳两声,将心中的笑意暂时压回去,曲一成心中暗叹一声:这小子终归还是初入世间,太过缺乏经验,才会在这种时候产生这样莫名其妙的想法。
刚才辰星的话听在他的耳中,不由的回想起很久以前,辰星肚子里装着一堆问题,每天追在他屁股后面问个不停时的样子。
“来,我为师给你讲的故事,你已经见过,你林师叔了吧?我记得那是二十多年前,那时我和你林师叔都还年轻,比你现在还小一些,我们奉了师命,那是我第一次入世。”
“你林师叔是半路清修,当时入了师门不过两三年,我刚入世什么都不懂,一切都是你林师叔在操持。”
“有一次,由于我们穿着道袍,被几个混混盯上,就上来想欺负我们一下。没错,就是这么操蛋,不过就是因为我们和他们穿的不同,被他们当成了欺负的对象。我们和他们打了一架,结局自然是我们赢了。”
“但当天晚上,他们就带了其他伙伴将我们堵在一个巷子里。我当时的想法和你一样,出手教训他们一下就算了。可你林师叔,上去就将冲在最前面两个人的耳朵咬掉了。没错,就是用咬的。像是野兽一样,用力咀嚼了两下,然后把嚼烂了的肉吐在地上。”
“你猜怎么着,后面那些人战战兢兢的骂了一句疯子,就连滚带爬的逃走了,从此之后再也没有找过我们的麻烦。”
“有些人呢,仅仅只是教训一顿是没用的,你明白了么?”
拿着酒杯的手悬在半空中,辰星仔细想着曲一成刚才说的那些话,刚有了那么一些眉目,就又听曲一成说道:“你经历的这件事还与我说的又略有些不同,魔种这种东西,本就属于意料之外的变故。牟利的老子明显已经准备服软了,或者说准备暂时服软了。但牟利接受了魔种,心中执念被无限放大,他就是用尽一切手段要搞死你,你也没什么办法。”
两人说话的期间,老板已经陆陆续续的将菜放在桌子上。
刚回到厨房,就听到那个年轻的客人突然笑了起来。然后那个年长一些的客人也随着年轻人一起笑。
寂静的小店中就只剩下两个神经病的笑声,在心中暗骂了一声神经病,老板就将心思放在了手机上,不再管他们。
辰星一扫之前的情绪低落,算是将这个问题彻底想透了。
他的理念一直没什么问题,对于那些该杀的恶人他不会手下留情。可对于那些不该杀的贱人和疯子,一直以来都太过温和了。
在牟利的心中,也许只是认为他是一个稍微有些小钱儿的暴发户,一心只想着报仇,完全没有想过报复过后会有什么后果。
可如果是刚开始就明白辰星不好惹,或许就不会再有之后的那些事儿了。
与老混蛋推杯换盏一番,这好像是辰星自成年之后第一次与曲一成之间的气氛那么融洽。
不过这融洽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多久,伴随着有些醉意的老混蛋脱口而出一句:“你这个小王八蛋的社会阅历就是浅,比老子当年差远了。”
辰星夹菜的手微微一顿,皮笑肉不笑的抬起头:“那是当然了,毕竟在一些风月场所里面,最能锻炼社会阅历了。”
曲一成也干脆放下筷子,一脸冷笑的看着辰星:“呵呵,你小子就是故意在找茬是么?”
“明明就是你先找茬的,而且我说的都是事实。算了,跟你聊天就是没意思,我吃饱了,告辞。”
辰星站起身,走到窗口前拍给老板几张红票,说了一声不要找了,冷哼一声离开了小店儿。
“嘿,没大没小的东西,老子说你一句就炸毛!喂,老板,吧找的钱给我,我可看见他给你多少钱了。这顿饭连那些钱的一半都用不了,你可别想着坑人啊!”
老板原本在喜笑颜开地点钱,听到这话有些不甘情愿,骂骂咧咧的从钱柜中摸出钱,拍在曲一成的面前。
曲一成仔仔细细地点了一遍,才把钱装进口袋中,然后又慢慢悠悠的一口菜一口酒的吃了起来。
“喂,吃快一点,我这儿都准备打烊了!”
见曲一成吃的那么享受,老板没好气儿地冲着他吼了一声。曲一成也不恼,拿了两个塑料袋将桌上的饭菜打包,又趁老板不注意顺了一瓶酒,这才摇头晃脑哼着小曲儿出去了。
辰星也回到了陈家别墅,几乎一整天不在家,事情也处理的差不多了。
陈东川已经回到了家中,对着东一个窟窿西一个窟窿的房子愁眉不展。
见辰星回来,陈东川打趣地说道:“也不知道是不是你跟这房子犯冲,反正只要你在这儿,房子就好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