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巨大 直达底部
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75、七十五、沙尘暴

“沙尘暴来了,大家快趴下,抓住离你们最近的大型物。”随着向导的声音才落,伴随而去的是他最后遗留下的一句恐惧尖叫声。

那些同样和向导来不及的反应的人和马匹纷纷被卷了起来飞在半空中的漩涡,而唯有那些早已查觉到危险紧紧围在一起的骆驼,和躲在骆驼下的人免了最先一波的沙尘暴袭来。

可是这一次的沙尘暴来得那么的突然,就连一向最为熟悉当地气候的向导都在一瞬间陷了束手无策的恐惧中。

袭卷着一起,带着毁天灭地气息的风挟着粗糙的沙和死亡的断尾蝎子和未曾完全死结的鼯鼠飞到了半空之中,卷进了那层充满了死亡气息的旋涡中,其中伴随着阵阵令人不寒而栗的毛骨悚然声。

漫天沙幕,加上那不时被吹得到处到处飘荡的残肢断尾,让所有的人都看不清身边的一切,也不知道自己的人手在哪里,只有耳边在不断的充斥着死亡之音。

“沙尘暴来了,大家快趴下,抓住离你们最近的大型物。”当着向导的最后一句话才刚说完,才刚来及反应过来往那骆驼底下钻去的时葑却被那漫天黄沙给卷了起来。

那风卷起的速度快得连令人眨眼的功夫都无,就是一个不断快速收割着人命的死神。

当时葑以为她的下场最终会和那些同卷进半空中的鼯鼠和蝎子一样时,一只手紧紧的攥紧了她的手不放,正不断的将她已经被风卷起的身体试图拉过来。

“抓住我。”

“你放开我,你要是在不放开我,信不信我们俩个都得死。”时葑半睁了那被风沙吹得有些有些看不清东西的眼,看清了抓住她不放的人是谁。

“我不放,若是我在一次放开你,那么我自己都会变成连自己都所不齿的懦夫,抓紧我。”一只手紧抱着骆驼的莲香伸出手,拉着另一个人的手。

即使他们相握在一起的那只手被卷起的沙石给摩擦得皮肉翻滚,其上不知沾进了多少沙石,他仍是不肯松开半分。

可她实在是坚持不住了,使出了全身最大的力气抓住着他的手,咬破了舌尖的嘴里满是浓重的铁锈味,就连她的耳朵里,鼻子里都不知被狂灌进了多少的黄沙。

因着沙砂的强烈摩擦与拍打,使得她裸露在外的脸上早已红肿青紫一片,沾沙的脑袋披头散发,看起来尤为恐怖。

“时葑,抓住我!”抱着骆驼的莲香正不断与风沙做着斗争,欲将她给拉过来,拉到一个在安全不过的地方。

“抓住我!”

“你放手,在不放手我们俩个人都得死,放手啊!笨蛋!”

时葑强忍着被黄沙侵略的疼,吃力的伸出另一只手扳开男人紧握着她不放的那只手。

“我不放,若是我们这一次能够一起活下来,你嫁给我好不好,时葑。”

可是这一次,莲香并未等来她的回答,等来的则是再一次加强的满天黄沙袭来。

在所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那原先还紧攥着手的二人,连呼叫声都没有发出来,就没有了踪影。

就像是火焰撩过柴禾顶顶端一般,火舌那么一卷,就那么一下子,原本还在那里的东西,就如同变成了灰烬一般,再也看不见了。

他们到底是死,还是活?

大概只有天知道了。

这场持续了不过短短几分钟的龙卷风不知刮走了多少植物财产,又收割了多少生命。

被吹到正中心旋涡中的人和物混合着那粗糙的沙土相互摩擦,就像是被按在一快巨大的磨盘石中,相互研磨成血肉模糊之地。

等那风过后,剩下还活着的人方才从那被沙土掩埋的骆驼身下爬出,此时他们的耳朵里,鼻子里还有嘴里皆塞满了沙土,衬得就像一个沙雕。

被风吹到半空中,又再度和那一群残肢败体像块破布丢弃在地的时葑等过了许久许久,才缓缓地动弹了那被掩藏在沙土下,沾满了沙砂,满是鲜血淋漓的手。

那人的动作很缓很慢,比之乌龟都还要慢上几分,刺目的阳光照耀而下,久了,连带着这沙土都带着烫人的灼热感。

她知道,她在那场风中同莲香吹散了。

此时的她正独自一人消失在这茫茫的,不知方向为何的沙漠中,周围更是无一块可遮挡避阳的巨石,有的只是一眼望无边际的满天黄沙,和不少随她一同袭卷而下的动物尸体。

等时葑好不容易将自己从沙土里挖出来时,却是一时之间犯起了难。

只因她她完全不知身处何处,身上更为饮水吃食与那夜间足以取暖之物,有的只是这具满是伤痕累累,说不定在夜间就会发起热来的破败躯体。

时葑本想捡一根小木棍用以支撑她这具破败身体的,可是遍寻了满地都不见,就连这挖出来的沙土中,都满是沙鼠尸体。

许是饿极了的缘故,时葑对着手中那还只剩下半边尸体的沙鼠张嘴咬下,贪婪的吸食着它为数不多的血液,边上还随意扔弃着不少干涸的尸体。

本来在沙漠中迷路,辨别方向最好的方法便是观察星空中的北极星,可现在还是正午时分,何来的星星。

其中还有一个办法是在在一平地上竖一根直棍,在直棍影子的顶端放一块石头作为标记,直棍的影子会随着太阳的移动而移动,可现在这里没有棍子,就连大型的遮挡物都无,这不是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她还活着,又是什么。

可越是这样,她才更不能死,旁白让老天爷看了她的笑话。

站在原地的时葑看着自己的影子随着日头的变化而有所移动,地上则掉落着用以做标记的沙鼠。随着炎热的日头渐渐西移,那一动不动宛如石雕之人方才动了动那僵硬的脚步,一步一个脚印的往那东边走去。

谁都不知道在没有任何依靠和水源的人要多么幸运的,才能走出这片茫茫黄沙之地,就连这没有棉袍裹身与篝火暖身的夜里又当如何熬下去,特别还是在其满身带伤,又饥肠辘辘的情况下。

而另一边,一同被吹到半空中的莲香则是幸运的在刚睁开眼时,便遇上了一对外出采购回来的商队。

沙漠的夜晚是寒冷刺骨的,脚下烫脚的沙子此时踩上去,满是骇人的寒意,就连这呼出口的气息都带着浓浓白雾,偏生这星空又是极美的。

因着临近十五的缘故,这半月在不断的趋向满圆,周围繁星多如棋子密布,就像是文人雅士随手将那满盘白墨泼洒在黑色画纸上。

好不容易找到一处岩石,躲闭着夜间沙漠狂风的时葑将自己卷缩成小小一团,半露出来的手脚和肌肤早已被冻得青紫一片,就连那嘴唇都因冷而哆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