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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一百零八、父亲母亲

“反倒是殿下沐浴便沐浴,怎的还派人将奴给拦在了外头,若是被有心之人给瞧见了,难保不会认为殿下与奴之间置了气,好让其他人趁虚而入。”

莲香将手中托盘放在一处,人本欲想要下水的,可临到末尾却改了主意。

有时候这静观美人出水芙蓉,也不失为一件雅兴之事。

时葑早在人进来时,便先一步闭上了眼,有时候当你讨厌一个人的时候,你无需做什么,只需闭上眼便可,甭管他说了什么,皆是充耳不闻。

“殿下不说话,可还是在恼奴先前咬得力度过重了,还是说殿下就真的那么厌恶奴,现连多看奴一眼都吝啬,还是说外面的那个男人就真的那么好,好到值得殿下哪怕是暴露身份也要同那男人厮混不曾。”

莲香见他从进来后已经说了那么一串话,这人还充傻装愣时,不禁连他也带上了几分恼意。

原先他不打算下水的念头已然打破,更多的是带着几分怒不可遏的直接扳过了她的脸,使得与他直面相视。

桎梏在手中的那下巴细而尖,许是因着连日的忧愁所致,使得她本就小的脸,此刻更是小得可怜,唯那双眼中的厌恶是不曾减少半分。

“莲香难不成忘了你的身份吗。”

唇角轻扯,露出一抹讽笑的时葑见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反倒是自己先后退了几步,远离了即将到来的危险。

可是只要她一退,那人便跟了上来,这一退一跟的,加上这汉白玉池不过就那么大点地,她又能躲到哪儿去。

眼见着已退无可退的时葑正微蹙着眉,见着这不知何时褪了外衫,只着了条纯白亵裤的男人时,内心警铃大响。

“你想做什么。”话里有厌有恶。

“奴并未想做什么,奴不过就是想要帮殿下沐浴更衣罢了,何况奴作为殿下的枕边人,于情于理都得要伺候殿下的才对。”

眼眸含笑的莲香,嘴上虽说得好听,可那双手就跟一条湿溜溜的冰冷生物缠了上去。

“出去,孤不需要你的伺候,还不滚出去。”双眸冷视的时葑推开了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正欲往岸上走去时。

却不曾想,那紧闭的黄梨木雕花门再一次被推开。

进来后的那人在走到那扇红梅绣春日之锦屏风后便停了下来,距离虽远,加上又是隔着那么一道屏风。

可时葑仍是见到了那修长的身姿,如冬日雪地里那一株傲然而立的青竹,自有一身傲骨,更吓得她整个人往水下沉了沉,生怕会被对方看出不妥。

“你是何人,本殿下之前不是说过,孤沐浴之时,不喜任何人前来打扰。”

“奴是皇后娘娘那边派来的,说是特意来伺候殿下的青竹。”身着鹅黄色襦裙,梳着飞仙鬓,额间点花钿的貌美少女,谁曾想,一开口便是带着几分沙哑的少年音。

“皇后娘娘在奴来之前还说了,要让奴和莲香姐姐二人好生伺候殿下,免得殿下被外头不长眼的野花野草给勾走了魂。”那位自称青竹的少年随着话落,人便从那屏风后走出。

同时,离了那扇红梅绣春日之锦屏风后的少年也显出人前,本才称得上清秀的容貌在这朦胧的氤氲之池中,却晕染上了几分秀色可餐。

“奴定然会伺候好殿下的,更不会做出惹殿下生厌之事。”少年将身上的那层薄薄外衫轻扯而下,继而露出那具如玉躯体来。

少年的模样虽只能称得上清秀,偏生那具身体生得极美,四肢细长,泛着白玉莹光之美,亦连那嗓音都带着勾人的媚。

眼眸中漆黑一片的时葑见着那少年已经下了水,现正不断的朝他们这处走来,心中顿生一计。

她这一次并未推开先前挡在她面前的莲香,而是张开手臂虚搂住他,并凑近低言道:

“你之前不是一直说喜欢孤吗,那么现在出现了和你抢食的狗,你会怎么做。”

她话说完,便伸出嫣红的舌尖轻添了男人的耳垂一圈,笑得妖治而妩媚,端得比那罂粟花还有惑人心智。

“殿下想要奴怎么做。”莲香见着这亲自送上门来的美食,又岂会那么轻易的放她离开,可他更知道,现在可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处理。

“之前莲香可一直说,日后要只做一条只忠心于孤的狗,那么现在,孤命令你杀了他,好不好。”

时葑略带抗拒的推开了男人过近的距离,半垂的眼眸中皆是森冷刺骨。

刚下了水的青竹并不知他们在耳鬓厮磨的唇舌交接中说了什么,他只知道,他越往里靠近,他的那张脸比先前被朦胧白雾给熏蒸后,还要不知红得多少。

“殿下,奴定然是小心伺候好殿下的。”

“竟然是殿下要求的,莲香岂有不从之理,更何况,奴可一向是条护食的狗,只是殿下晚些也得给奴一些甜头可好,不然奴可不依。”

俩道声音同时落地而响,同时伴随而来的则是时葑从水中上岸之声。

“等下的场面,孤担心若是看着太过于血腥,难免夜间会睡不安稳,加上这天色渐晚,孤便先回殿中等你。”时葑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游离不定一会儿,方才离开。

毕竟这一举就像养蛊,不到最后,谁都不知谁才是最后留下那只蛊王。

至于接下来里头会发生什么,那可不关她的事了。

可当时葑刚打算回殿中歇息之时,却正好见到了早已在门外等候许久的白姑姑,也不知那么晚了,她前来又是所为何事。

“殿下,您来了。”

如今眼角爬上少许皱纹,已经不在年轻的白姑姑看着这当年不过还是一个小糯米团子,现变成一个挺拔少年郎的殿下时,眼中是说不出的复杂之色,更多的反倒是那道不尽的愧疚之色。

“那么晚了,不知白姑姑在等孤做什么?”时葑并不喜欢擦头发,故而任由其湿漉漉的披散着,于那朱瑾红的外衫上,晕染出一朵又一朵的无根深色之花。

时葑见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连带着语气也不禁有些加重几分,道:

“若是姑姑不说,那么孤可得要早些回去歇息了,毕竟孤明日可还需得回学堂上课。”她最后的‘学堂’二字咬得格外之重,更带着丝丝缕缕的阴冷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