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从女子纤毫毕现的发丝抚过,萧虚怀得承认,自家小弟的技术很不错,眼光也很好,这个女子,确实有令人一眼倾心的条件。
“大哥?”见他一直不说话,萧若谷急了。
萧虚怀将木雕还给他,看他立即将木雕又小心放入荷包,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春季桃源溪赏花的均是贵人,为了安全,素来由城卫将外面拦住,寻常百姓不能进入,而你能遇见那姑娘,应该是随某家姑娘夫人一起去,再则她精通医术,派人在城里打探一下,最近哪家府里有女医治病,便能找到她。”
“大哥找到她了?”萧若谷只关注结果。
“找到了,前几日礼部尚书家的老夫人在街上突发疾病,正巧被这姑娘所救,之后她便受邀到吏部尚书府为老夫人治病,据说昨日老夫人痊愈,这姑娘本要离开,被老夫人极力挽留,才又留下一天同游桃源溪。”
“所以她现在在吏部尚书府?”
“并不。据说她独自一人从桃源溪离开,并没有随吏部尚书府的车马回去。”
“肯定是受伤的缘故。”萧若谷双眉紧锁,十分担忧,“大哥查到她现在在哪里吗?”
“城东云客来客栈,据说今天住进了一位姑娘……”
“谢谢大哥。”根本等不及萧虚怀说完,萧若谷便着急忙慌地冲出去。
在他身后,闲庭散步似的向成,始终不离他十步左右。
“向大侠,请留步。”萧虚怀突然出声,叫住向成。
向成停下转身,看着萧虚怀。
“向大侠,我家小弟的安危,还请向大侠多费心。”萧虚怀盯着向成,“听闻女神医苏雯玥人美却性格怪异,使毒的本事不输一身医术。”
向成嗤笑一声,“大公子既然担心,就不该把苏姑娘的所在告知二公子,既然你说了,那么刀剑袭来我能挡,他自己要往毒物上撞,我也拦不住。”
话落,向成不管萧虚怀是何反应,便追向已经跑远的萧若谷。
“大公子,真由着二公子去?”萧虚怀的小厮书鸣很担忧,苏雯玥的消息是他打探出来的,那些评价令他心惊。在他看来,大公子行事圆融,讨人喜欢,若是大公子去找那苏雯玥,倒真有可能将一颗芳心收入囊中,换了任性自我、无法无天的二公子去,便极可能惹怒苏雯玥成了又一个花下亡魂。
“二弟如今正对那女子上心,这时候阻止他,只会激起他的反骨,越是不让他去,他就越要去。还不如就让他去找那女子,那一眼认下的桃花仙子,离了桃林,进入现实,也才能看清不过是个寻常女人。”萧虚怀沉稳道,吩咐书鸣,“你跟着二公子去,把解毒丹带上,若是那女子当真使毒,你也好尽早救治二弟。”
“是,奴才这就去。”书鸣答应着,随即便出了门。
萧虚怀在院子中又站了一会儿,直到下人过来,问是否用晚膳,他摇头,没有回屋子,反而也往外走。
公主府里四个主子,安平公主与驸马萧瑜结褵二十载,感情深厚,从不拘泥于皇家礼仪,而是如寻常夫妻一般同吃同寝。而萧虚怀与萧若谷两兄弟则要么在外面玩耍不着家,在家也是在自己院子用餐。唯有过大节,两兄弟被父母严厉要求,才会一家四口聚在一起用餐。
也因此,当安平公主与驸马正要用餐时看见走进来的萧虚怀,都齐齐吃了一惊。
两人不约而同地搁下筷子,看着规规矩矩向父亲母亲行礼问安的萧虚怀。
“别来这套虚礼,是不是那狂妄小子又闯祸了?自己避了出去,要你来给他说情?”萧瑜直接道。
“这倒不是。”萧虚怀笑答。
安平公主则是一腔慈母心,招呼下人去添一副碗筷,“天大的事吃饱了再说,怀儿快坐,你也许久没有陪爹娘用餐了。”
“是儿子不孝。”萧虚怀说着,在两人对面坐下,立即,下人添上碗筷,应安平公主吩咐,伺候三人用餐。
达官贵人讲究礼,食不言。萧瑜是个武夫,娶了公主之后也得入乡随俗,不过对于食不言,他有另一层理解,那便是“吃饭皇帝大”,再难再烦的事,吃饱再说。
一餐饭,安安静静地用完。
下人撤下碗盘,换上茶点,安平公主示意下人们全部退出去,花厅里,只剩下自家三个人。
“这次小谷闯了什么祸?”安平公主问,她也不相信小儿子会不闯祸。
萧虚怀为自家小弟的叹息的同时,也赶紧为他洗白。
“这次倒称不上是祸,不过是看上了一个女子,还是个女神医。”
“什么?!”安平公主激动地猛地站起,“看上一个女子?他可是有婚约在身的人,他……他如此行事,让我以后还如何……”
“公主不要乱,只是看上一个女子,还不定以后如何。”萧瑜握住妻子的手安抚,又转向萧虚怀,“那女子称为女神医,便是行医的。”他看向妻子,“哪家王侯公卿家的姑娘学医吗?”
因自家大儿到了适婚年龄,他知道妻子早就在留意京城里的适龄姑娘。
“难道是太医院陈大人的独生爱女?听说她自幼随陈大人学医。”安平公主看向萧虚怀确认,语气里依然有着怒火与焦急。
“那女子出身江湖,十分神秘。”萧虚怀道。
“江湖女子?”安平公主皱眉,“难道是知道小谷的身份故意引诱?”
“能被称为女神医的,必然有几分真本事。要是怀儿还有可能拐来女神医为他牵肠挂肚,小谷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小子能有什么让一个女神医瞧上的?”萧瑜对小儿子的魅力完全没信心。
安平公主娇娇嗔丈夫一眼,“怎么没有?我可是把他那一张脸生得俊美帅气,还有那身材,你平素都拘着他们两兄弟练武强身,不是我吹,我家两个儿子站出去,论长相论身材,在京城贵公子中不说前三,前五绝对在。”
这话颇有王婆卖瓜的嫌隙,当然,萧瑜不会蠢到去反驳,而是再向唯一知情者询问。
“小谷的性子,看上了那女子不会什么也不做。我看,你过来,他没过来,是不是干什么坏事去了?你怕我们后来知道更揪着他打骂,才特意提前过来,让我们心里有个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