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把马车停好,径自跳下了车,头也不回的就去旁边的草丛里蹲着了。
连客暄见古惜今脸色稍微缓和了点,将水囊递过去,“喝水?”
古惜今摆摆手,“不用。”
“为什么吐血?”连客暄的语气无波无澜,天知道他现在心里有多恼火。
好好的坐个车还能吐血,这人是陶瓷做的吗?显然不是。
“以前被人灌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伤了内里,一劳累就容易这样,连大哥若是觉得……我可以下车清理一下。”古惜今捏着染血的帕子准备下车。
连客暄伸手横拦住他的去路,厉声道:“怎么治?是不是只要不劳累就可以?”
古惜今重新坐回原位,点头,“嗯,应该是。”
“上次给你把脉怎么没看出来?”连客暄奇怪的问道。
古惜今笑道:“连大哥你生气做什么?吐血的是我,我还没生气你倒是先气上了。我以前是什么人连大哥你不会忘了吧?小楼里什么人都有,高兴了给你灌让你开心的东西,不开心给你灌让你痛苦的东西借此来让他们自己开心。一个花钱就能买你命的地方,有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很正常。有钱人的眼中,我们这种贱|籍的人命就像是一只小猫小狗,只要能让主人开心,就是物有所值的。他们不会想我们十年之后二十年之后会怎么样?或许在他们眼中,我们这种人是不配活的长命百岁的。”古惜今说的伤感,笑的凉薄,仿佛他已经对自己的未来早就看开了,有点听天由命的意思。
连客暄抽走古惜今手里的帕子,小心的给古惜今擦去嘴边沾染的血渍,道:“不会的,所有人都有好好活下去的权利。我们刑部的意义就在于,保护这些人好好的活下去。别人我不敢断定,但是你,古惜今,你一定会好好的活下去,我的救命恩人,一定会比我长命百岁。”
“大人说的是京中那些平民百姓吧?我不是。”
“不,是人。”连客暄坚定道:“刑部之中,有活人死人之分,有受害者和加害者之分,别无其他。这也是我愿意待在刑部守着这个摊子的原因之一。罢了,我们走的慢一点,到下一个落脚地给你找个大夫好好的把把脉,再给你带上几幅药,你想先去找荣王我们就先去找荣王。”
连客暄的语气又变得温柔至极,让古惜今有些难以捉摸。
这么顺从自己,难不成真的是要报恩?
说实话,到此时为止,古惜今还是不明白连客暄所谓的报恩到底是打了个什么主意。
他一个什么身份的人他还是清楚的。
连客暄如果自己不说出来那段过往,古惜今到死都不一定能想起来这么一出曾经的举手之劳。
连客暄不仅说出来了,还要报恩,这让一个看惯了人心百态的人很难轻而易举的相信。
罢了,得过且过吧,他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自己安安稳稳的找到自己的人,再找个由头告老还乡,什么恩不恩的,就当一段话本子吧。
入夜,三人找了个一间人不怎么多的客栈住下。
办理好了入住,连客暄和古惜今上了二楼的房间休息。
“好好休息,明早给你找个大夫来看看。”连客暄说完给古惜今关上了房门,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外面的月色如水,推开窗看会夜景还是很不错的。
只不过这里的夜景有些寂寥。
大街上灯火通明,却没什么人气。
商家高挂的灯笼在店门口争相斗艳,可是进出店门的人却不怎么多。
就像是他们所处的这间客栈,看上去也是有些年头的老字号,居然空了一半多的房间。这让连客暄感觉到了一丝奇怪。
这街上似乎少了什么,但是一时半会又看不出来。
连客暄赏了会儿夜景觉得无趣,准备洗洗休息。
心里想着,不知道古惜今现在睡着了没有?还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过去看看。
夜深人静,外头打更的都已经开始巡夜了,这个时间去打扰他会不会不好?
连客暄在自己的房间门口反复踱了几步,终是放弃了。
连客暄下定了决心刚刚躺在床上,忽然听到一阵嘈杂纷乱的声音。
人,很多的人。
连客暄小心起身,将窗户推开一条缝隙,看到刚才还有些寂寥的大街上,突然出现了许许多多拿着火把的人。
他们大多数是青年壮汉,看得出他们聚集的比较匆忙,有的人裤腰带都没来得及绑好就被人从家里拽了出来。
他们想要做什么出什么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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