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就像是这场突如其来的漫天大雪,一夜之间,传遍了朝野内外。
朝堂上,各怀鬼心的大臣们也委婉的当着皇上的面将此事拱到了台面上。
龙椅上的人歪歪身子,靠在龙椅上问众人。
“你们要是真的没什么好禀报的话,那就散朝回家置办置办年货,准备过年吧。不要整天把眼睛都盯在别人家的门缝里,把那耳朵都贴到别人家的床上。”
“皇上息怒。”哗啦啦跪了一片。
“朕没有怒,朕说的是实话。要是没什么好禀报的了,那就散了吧。”龙袍翻飞,龙椅上的人已经进了后厅。
大臣们何等的聪明,皇上这么做,明显是被捉了短处。
也就是说,这个小倌儿的事儿,或许是真的。
而且这个小倌儿,皇上可能还很熟悉。
再退一步想,没有经过大家调查就直接进入朝堂的,还是皇上亲口御封的大官,可能性就更大了。
皇上亲口御封啊?
两位侍郎…怕是脱不了嫌疑。
散朝后,大臣们三两个一堆的就将好事的目光都投到了这连尚书身后的古侍郎和宁侍郎身上。
论样貌,两人都是拔尖的。
论性子,一个沉稳好静,一个活泼好动。
论待人处事,古侍郎一向是严谨中带着谦虚,谦虚中还带着有礼。宁侍郎就不一样了,胡话荤话从他嘴里就像是蹦豆子一样往外冒,做事没个轻重缓急,能偷懒绝对偷懒的主儿。
这么看来,这身份神秘的宁侍郎,似乎成为嫌疑人中的嫌疑人。
因为周遭的目光太过的火热,宁侍郎索性挺了挺胸膛,一一的瞪回去。
“看什么看!想看本大人就光明正大的看,别偷偷摸摸的!”
众人纷纷加快了步伐,和宁侍郎擦肩而过。
“古兄,这世道真是没有天理了啊!一个小倌儿的事儿都好意思拿到朝堂上来说说。他们怎么不把自己背后里干的丧尽天良的事儿都拿出来说道说道?个个道貌岸然的从这大放厥词,恨不得把小倌儿贬的一文不值。在我看来,拿着人钱不干人事儿的人,还不如那些卖身的小倌儿呢!”
“住口!越来越没个遮拦!还不跟我回礼部去!”宁侍郎的小倌儿论还没有演说完,就被后头跟上来的礼部尚书给打断,提着宁侍郎的耳朵就下了云阶。
“唉唉唉唉,大人你轻一点!这是耳朵,不是面团子!那个古兄啊,等我回去收拾好就去你府上看望你啊!记得等我!”
宁侍郎的声音终于随着吏部尚书手上的力道加大,慢慢的消失在宫墙的那一边。
古惜今一步一步走下云阶,忽然站住脚。
转身,回望。
好高的云阶!
“晚上有空吗?”
古惜今惊讶的抬起头,“啊?”
“我在问你,晚上有空吗?”连客暄继续在云阶下追问。
“有的。”
“那你吃过晚饭来我府上一趟吧。”
……
几个恰巧路过的大人听闻此言,腿肚子一软,差点就当场跪了下去。
刑部尚书大人在邀请人去他府上啊!
今年果然是不同寻常的一年。
破天荒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
如果现在有人说他们家的猪会上树了,相信已经被深深刺激到的大人们也会云淡风轻的回一句:“那有什么奇怪的,连尚书都会邀请别人去他家做客了。”
在众人心中,猪会上树是奇迹,连尚书请人回家,则是奇迹中的奇迹。
被点名邀请的人,吃过饭换了身干净衣服,就在两个小厮的陪同下,站在了连尚书府的门口。
两个小厮本来就出自这大门之内,现在陪着古惜今旧地重游,颇有些激动。
从通传到引领,前前后后都没用多少时间。
管家领着古惜今转了几个长廊,把他领到了一间很僻静的小屋。
“这可是尚书大人的棋室,平常都不会允许下人靠近的。”
“不仅如此,尚书大人自己也不怎么来,所以你看看这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是府中最荒芜的地方。
两个小厮你一言我一语的在古惜今耳边介绍,听得古惜今后背不住的发凉。
既然连尚书都不经常来此,那他叫我来干什么?
“好了,我们就此退下了,古大人,您屋里请。”
管家推开古旧的木门,对着古惜今做了个邀请的手势,便领着两个小厮退了下去。
屋里静悄悄的,只有棋子嗒嗒落在棋盘上的声音,格外的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