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识丁速度太快,茶杯已经被他抢到了古惜今的头顶,茶水沿着古惜今的脖颈一路流下去,衣领处已经冒起了热烟。
“快快快,快把衣服脱下来,看看烫伤了没有?”宁识丁慌忙把茶杯放到了桌子上,作势就要解古惜今的衣扣。
“没事,衣服够厚,没有烫到。只不过今晚又要洗里衣服了。”古惜今谈笑着躲过宁识丁挥舞过来的爪子,站到了桌子的另一边。
“真的没事?”宁识丁拧着眉毛问。
“没事。”
“吓坏我了,要是把你烫伤了,我以后还有什么脸面来看古兄你。还好还好,只不过是洗衣服而已,扔给你府上的下人洗就是了。”宁侍郎后怕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喝干了那杯差点让自己成为千古罪人的茶水,暖暖的呼出一口热气。
古惜今默默的叹了口气。
“对了,古兄你府上是不是还没有找下人啊?”宁识丁抬头问道。
“是的,还没有找。”
“也就是说,这些日子的衣服和杂事,都是谁在干的?”宁识丁打破沙锅问到底,丝毫没有顾忌古惜今的脸上已经满脸的无奈。
“是我。”古惜今苦笑着回道。
“啊!古兄你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谁要是娶了你,不是,谁要是嫁给你,真是好福气!不过古兄,这个下人还是要找的,你一个人再厉害,有些事情还是要有个帮你代劳的比较好。要不这样吧,我今晚没什么事,我陪你去逛逛,看看有没有相中的下人。”宁识丁踮着脚看了一眼古惜今身后,有个人影颇像他们礼部的某位小厮,看那样子似乎是在找人,忙匆匆和古惜今约好了时间地点,贴着墙根溜之大吉。
宁识丁前脚一走,礼部的小厮就气喘吁吁的跑来找人。
连客暄抱着暖手炉盯着门口问话的小厮,一言不发。
小厮觉得整个刑部里好像都在下雪,还是能把人埋没的鹅毛大雪。
那双冷的掉渣的眼睛,盯着自己,好像要把自己冻成屋檐上的冰凌子一样。
刑部的所有人都置若罔闻,各自忙着各自的活,没有一个搭理他的。
小厮都快哭了。
古惜今起身,准备告诉他宁识丁的去向。
连尚书淡淡的回道:“宁侍郎是礼部的侍郎,自然不在我们刑部。”
小厮忙作揖道谢,一阵风的跑了。
出了刑部大门,才扶着宫墙好好的喘了口气。
太吓人了,刚才连尚书的那眼神,是要把他冻死吗?
宁侍郎啊宁侍郎,你就不要耍小的了,再找不到你,回去我是要挨板子的!
念及此处,虽然依旧冻的打哆嗦的小厮,攥紧了拳头,迎着冷冽的寒风,继续在偌大的皇宫里,漫无目的的寻找宁侍郎的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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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古惜今又加了一件衣裳,才缓缓出门赴约。
宁侍郎和他约在了一个茶馆前面,据说那里有一条直通下人买卖市场的小道,全天不打烊,随买随卖。男女老少,高矮胖瘦,应有尽有。这些都是宁侍郎说的,说这话的时候,刑部的两个主事也在场,不住的摆出一张惊讶的嘴脸。
古惜今并不晓得主事们惊讶的什么,待自己站在街头冻了半个时辰后,大约清楚他们惊讶的地方了。
茶馆就在自己身边,一跨脚就能进去。
可是这茶馆的前头是个没有牌子的小楼,里面的娇声燕语从古侍郎站在这块石砖上时起,就没有停过。
没有名牌的小楼,进进出出的人却不少。
抬着小轿子来的大老爷,领着一众打手来的少爷,还有低头故意避人耳目的官场同僚,形形色色的人都不约而同去了茶馆前头的那个小楼里。
古惜今猜测,那里一定不是什么好地方。
身边走过的人越来越多,看向自己的目光也原来越多,不经意撞向自己的人也越来越多。
古惜今把披风上的帽子往下又压了压,朝茶馆的门口又靠近了一些。
茶馆里面的小二哥见古惜今一身的衣裳普通,不像是达官贵人,却也不是贫穷百姓家的人,热情的邀请道:“这位公子,外头天寒,进来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
古惜今朝着街头街尾又望了望,确认没有发现宁识丁的人影,准备进去喝杯热茶驱驱寒就走。
帽子突然被人一把扯下,一股刺鼻的酒气从脸侧飘至鼻尖。
酒气熏天的男人一只手搂在古惜今的腰上,嘴巴凑到古惜今脸边说道:“美人别走啊,我们还没玩尽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