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连客暄的笑话,并不怎么好笑。
不仅如此,还让古惜今的眼睛好大一会儿都忘记了眨一眨。
连客暄在古惜今眼前晃了晃方才使坏的手掌,笑声问道:“怎么了?这就给吓傻了?”
“没。我是在想,你的意思是不是说,觊觎你这位子的人,是最有可能的人?”
连客暄拾起一块糕点拈在手里,道:“聪明人,果然一点就透。”
“也就是说,可能会是……”
“心里有数就好,何必说出来。是与不是,回去一试探便知。”
暖炉里的炭火烧的正旺,两个人被烤的浑身都冒了汗。
连客暄起身走到门边,看着门纸外面朦朦胧胧的人跑上跑下,问道:“这些人是在做什么?”
“装饰小楼,晚上排座位。”
“排座位?”
古惜今拍拍手掌,起身道:“不然你以为这楼里的排位是怎么出来的?”
“还有这么有趣的事,我今晚倒要开开眼见了。”
古惜今慢悠悠踱到连客暄身后,笑意盈盈的说道:“连大哥,你这么说话,很像一个熟人。”
“谁?”
“宁贤弟。”
……。
思月镇思月楼,思月楼思月愁,月里嫦娥拥玉兔,楼里玉皇揽闭羞。
夜风习习,明月高挂,思月楼开门迎客了。
一向喜欢铺张浪费的思月楼,今晚更是毫不手软。
进门一人一朵金花,别在胸前,下人的指引下,分别入座席间。
二十四道菜,二十个节气,一年的圆满。
红绸铺桌,银线压面,桌角上还挂着玉碎坠子,客人坐下起身时都可发出清脆的响声,及时唤来最近的下人上前听后差遣。
一搂到二楼之间的所有楼梯上,都换上了新铺的缎子,光脚踩上。
楼正中央那幅巨大的十美图已经降到了半空,只待今晚有了新的结果后重新换上去。
客人很兴奋,下人很忙碌,躲在柱子后面看热闹的两个人很悠闲。
连客暄没有见到过这种风月之地的花样,自然是满心好奇。
左一句有趣右一句有趣说的古惜今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这种场面是热闹,可是旁观者却不知道身为楼里人的辛酸。
他们今晚就像是路边摊上的白菜萝卜,乖乖的站在台子上,被底下那些满嘴胡话油光满面的男人指指点点,捎带着进行一番精神调|戏。
运气好的,坐上前十位的位子,从此抬高价码,让那些有些小钱的粗汉离自己的门远一点。
运气背的,从前十位的位子上掉下来,后果就糟的多。价码掉个底朝天,被人嘲笑鄙视,成群结队的预约排号,累到腰杆子马上马的就断的程度也不松口气。谁让你掉下来了呢?谁让你比输了呢?谁让你缺钱呢?谁让大爷能给你钱呢?
所以每当重新排完座位后,总有那么一两个会折在床上半个月都下不了床。
古惜今不说,连客暄自然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
“你要是累了,就先回房间休息,不用陪我在这戳着。”连客暄见古惜今脸上光明正大的写着“不情不愿”几个大字,好笑道。
古惜今倒也没客气,“那就失陪了,外头太乱,我先进房了。”
单薄的背影被这楼里旖旎的光线一照,竟然有一种娉娉婷婷的美感。
连客暄拍拍脑门,慌忙阻止自己的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