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申时,楚行舟坐在一楼大堂里和状如雕塑的钱兴相对无言,他有点后悔把南明君放进去。
方才在照顾完病患后,黄尚苦便把他按在座位上,自告奋勇要去后厨做饭,楚行舟没有多想,便应和着答应了。时至现在,他心里只有一个字:悔不当初。
厨房里响起黄尚苦砰咣当的炒菜声和桑羽哗啦唰唰的洗米声。楚行舟百无聊赖坐在桌前轻轻叹了口气。
眼前这个叫钱兴这孩子虽看着活泼可爱,但在相处了一刻钟后,楚行舟清醒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钱兴的活泼可爱,大概只是在桑羽面前会呈现出来;倘若面对的是其他人,他便会像个深沉的思考者,沉默寡言得很。楚行舟两次三番想搭话,都被他的一两声“嗯”“啊”给挡了回来。
楚行舟和善的笑着,挑挑眉,起身向屋外走去。
“林慕前辈,你去哪里?”钱兴扶着桌子叫住了他。
呦,小家伙知道理我了?
楚行舟回身道:“去院子里走走。”
“林慕前辈,院子里有桑姐姐晾晒的草药,你”
“我不会碰的,还有什么事吗?”楚行舟不再抱有希望。
钱兴抿抿嘴,起身跑了过来,跟着他向外走:“前辈,我和你一起出去走走吧。”
“还是不放心吗?”
“不不,只是想同前辈出门透透气而已。”
楚行舟眯眼:“你是有什么想问的?或是有什么要帮忙的?”
钱兴看着他,忽又低下了头:“前辈神机妙算,我确实有一件事想要请教前辈。”
“嗯,你说吧。”楚行舟抬头看葡萄架子。
“不知前辈可有什么治疗咳嗽的方子,海上方也行的,只要能治,对身体没有损害就”
楚行舟稍弯腰,对上了钱兴的眸子:“是为了给桑姐姐治病吗?”
钱兴点点头,支吾道:“是桑姐姐的咳嗽一直不见好,我配的药没有用。再这样下去,城里百姓的病倒是好了,可是桑姐姐就要累倒了,我实在是不能坐以待毙。”
楚行舟忍不住轻笑问道:“你读过书?”
钱兴不明所以,答道:“不曾,只跟着村里的学究识过几个字。”
楚行舟点点头,道:“你可知阴阳平衡之说?”
钱兴摇摇头,又点点头:“我知道阴阳,也知道平衡。”
楚行舟道:“你可知桑姐姐的咳嗽,是从何时开始的吗?”
钱兴想了想,道:“我从遇到姐姐时,她便已经开始咳嗽了。”
楚行舟问道:“那你认识她多久了?”
“一月有余。”
“那你可觉得她的病情有所加重?”
钱兴思考片刻道:“不曾加重。”
“可有减轻?”
“不曾减轻。”
楚行舟点点头,道:“这就对了。”
“前辈,此话怎讲?”
楚行舟单手背到后面,目视前方道:“阴阳平衡,万物共生,人也是一样。人有灵,灵因阴阳运动、阴阳气化所生。故,阴阳在人的体内是不断变化的。这你能明白吗?”
钱兴睁大眼睛:“前辈您请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