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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心痛

此地肯定是当年鬼魔二界大战的战场,他们的血肉灵气加上魔兽蛮的尸骨凝成精怪,形成这片山岭树林。

凰袭疑惑道:可是我没有察觉到任何邪气,明显不是恶灵作祟。

风临笑道。自然,这些精怪如同树木一般被阳光雨露滋养长大,本就是祭了血肉的,长大之后自然不会再满足普通的养料,所以就有了袭击商队的先例。

弄清楚这些究竟是怎么回事之后,风临重新起了结界让抓紧休息,明天他们必须趁天黑之前走出这片林子,否则还会被攻击。

凰袭自己还好,只是看着哑奴脸色苍白的厉害,这一番折腾恐怕让他动了真气,所以便勒令他赶紧躺下休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哑奴似乎比之前更加沉默每天都是木着一张脸持续放空,感觉就像是失了魂一样。

殊不知大吉吸食完灵力之后哑奴的身体就已经垮了一半,至于风临给他所服的冰蕊丹只是治标不治本,如今他内里空虚的很,又被下了幻心咒,若不是凭着保护凰袭的执念,早就坚持不住了。

要不要毁了这片林子,以免他们再害人。风临问道,凰袭犹豫了一下还是摇摇头:还是不要了,蛮山岭面积太大,毁掉树林只能用火如果引起山火的话,附近所有的村民估计都会遭殃,而且即便是将它们全部烧掉,该长成的还是会长成,倒不如顺其自然,反正它们不会攻击外界的人。

有倒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要不是那些人贪图小小的钱财,也不会发生这些事。凰袭最后感叹道。

袭儿,你总是想的很多,对于事情的善恶也总是有自己独特的想法。风临意有所指。

凰袭一边观周围的环境,一边又加固一层结界,听他说这话便笑道:经历的多了,自然也要想的多些,我这辈子前半生过得不够开怀,下半生就要按照自己的想法来才舒坦。

凰袭心中自然有她的顾虑,她从小就常常做梦,所梦的内容大多都在不久之后实现,奇羽曾经严明那是老天给予的天赋,也算是神力预知了。可是这些日子来,她总觉得梦境出了问题,怎么也对不上,不去管它心里别扭,去管它心里更别扭,最重要的是这种别扭无处言说,让她焦躁异常。

因为这梦,她看风临也不如之前顺眼,总觉得对方有事情瞒着自己,以前凰袭是光风霁月有什么问什么,可是两人真正喜欢时,她却觉得处处掣肘,再不复以往的清明。

风临虽不知凰袭心中再想什么事情,但是看她近日以来对于自己总是欲言又止,心里恐怕她已经对他起了疑心。看来要尽早想个办法套出弑凰剑的下落。风临这边这样想,有些人只要自己心里有了认知,别人不管如何解释,都没有办法盖过原先的那个想法。

弑凰剑这个祸头子对于凰袭来说根本就是罪魁祸首,一听到这个名字她就浑身起鸡皮疙瘩,更特别的是,对于这把传说的剑,她似乎有一种冥冥注定的熟悉感,笑的时候母亲跟三姐妹说过一次,那是唯一的一次,看着三姐妹的奇羽眼中迸发出热烈奇异的光。

你有没有觉得哑奴最近的身体越来越差,即便受了内伤也不该如此啊,我不太懂诊脉,他的情况到底怎么样。凰袭像是突然想起来一样问风临。

他顿了顿,似乎有些为难,只是这样一犹豫,凰袭就更觉得担心: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很严重。

风临叹了一口气将她搂在怀中:袭儿,有些事情我不让你知道是为了你好,知道的多些,你只会更加难受。是真话也是假话。

凰袭看他专注的脸庞:如果你不告诉我,我只会更担心,因为我本身就是这样的人。

俯下身子轻轻印上她的唇,呢喃道:你还是不知道为好。他这样说却越发激的凰袭想要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她看向他的眼,发现那双平素对着她甚是温暖的眸子里现在却盛满痛苦和无奈。

袭儿,你承受不了的,你这样善良的人承受的太多。凰袭莫名有些惊惶: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哑奴的伤和我有关?

他继续拿那种忧伤不已的眼神望她,良久才沉吟道,蓬莱小筑大战那日,你晕倒在我身旁,不知为何你的力量突然暴增,哑奴本想过来帮你却不慎被你流泻的力量击中,他本就受了伤

够了,别再说了,别再说了。凰袭软倒,她怎么也没想到竟是这样的原因,想起之前哑奴躺在床上了无生气的样子,原来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竟然是自己吗?

那雅呢,它是不是,是不是我!凰袭像想起什么一样冲他喊道。

风临没有说话,凰袭反而觉得他是默认。

果然如此,这样的真相,她真是后悔知道,凰伊倒在风临的怀抱之中,风临抚摸她的黑发,她看不见他此刻的表情,如果她能看到,必然会发现他绝对不会比自己更加好受,凰伊的眼泪不停的留下来,看着沉睡的哑奴,她的心情陡然升起绝望。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会哭,就像打从心底知道未来的无望。而在睡眠当中的哑奴也在做一个悲伤的梦,大小姐倒在自己面前,浑身浴血,而在那人的强力攻击之下,他马上就要殒命当场,是一只紫色的小兽嘶叫着冲到他的面前,生生挡住冲向他的攻击。

他听到小兽的叫声,他看到那双晶亮的黑色眼瞳中流露出的依赖和恋慕,在内心的某一处空地,他将他放在了那里,因为无法面对即将逝去他的事实,可无论逃到什么地方,他总能听到他呼唤主人的声音。他想冲破桎梏,因为还有大小姐需要他来保护,那是凰家如今最苦最累的人,和她一比,所有的痛苦都要减半。

凰袭的痛苦铭心刻骨源于内心,只要一想到她在一无所知的时候,那个保护她的人被毫无理由的被自己击伤,她就心痛的无法忍受。

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恢复,只要有办法,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风临看她难受成那样,心里也是不好受,不过想到自己的使命,他还是狠下心肠:袭儿,哑奴的伤我看过,灵力莫名其妙消失一半,修为算是毁了根基,以后基本上是不会恢复的,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有可吸收灵力可恢复内丹的神器才可勉力一试,能不能有用还要另说。而这神器,天界有物件,混元鼎、照天镜、开天剑、镇天剑和舞罗玲,人间则只有两件,一件是妖界的青藤锁,另一件则就是你们凰落山庄的弑凰剑。

凰袭刚刚收拾好自己的情感就听到敏感的三个字,心情有低落下来:连你也不相信吗?这世间哪里有什么弑凰剑,那都是天界为了找借口毁掉凰落山庄胡诌的,若是有,我们怎会坐以待毙,当年我娘为天界铸造了镇天剑已是不易,想来又是一出干将莫邪的招数,敌国灭谋臣亡罢了。

风临皱紧眉头,压下心上强烈的不安:我也只是将神器说出来,不然就找找其他的,不过弑凰剑的存在与否真的不好说。

凰袭抬头眼神示意他是什么意思,风临微笑说道:奇羽师傅是六界绝对千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她做事有自己的章程,而且我也听说她是因为一场风寒骤然离世,所以来不及告诉你们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苦了你和两位妹妹受苦,凰落山庄惨遭血洗。

凰袭摇摇头:这样的事情,母亲不会没有准备,她没有告诉我就代表是真的没有,弑凰剑这种东西,不能有也不应该有。

眼看她如此斩钉截铁,风临也不好再说什么,生怕惹急了她,只是低头掩住眼睛里翻涌的情绪,他不信没有,奇羽那个女人他是见过的,没有凰袭的半点温柔,唯有坚韧可见,冷硬的简直如同冰块一般。

那样的女人在看见父亲之时依然一副冷傲的表情,甚至不把天帝放在眼里,这样的女人,怎么会允许一把镇天剑就让天界生生骑在凰落山庄的头上,当年炼剑的时候父亲没有抓住什么把柄,但是基本可以确认那女人是留了后手,铸造出另外一把神兵利器的。

或许不是没有,而是不知道,这也没什么道理,毕竟袭儿是奇羽的继承人,没有道理奇羽去世的时候不把这惊天的秘密告诉她,她是肯定知道的,还是需要时间才能撬开那张嘴。

哑奴的伤并不怪你,你根本没有必要这样自责,当时的你昏迷不醒无意之中才让哑奴受伤,他自己也不会怪你。

风临,他不怪我不代表我就不会内疚,哑奴已经是我所剩无几的亲人之一,我的感受你不会明白,你也不用劝我,我有自己的想法知道该怎么做。

这个时候的凰袭,还不知道自己究竟踏入了什么样的陷阱当中,一个由自己承认的爱人用美梦和噩梦交互编织的陷阱,一旦踏入,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