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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十二】仓鼠

不是因为感染和疾病,而是显而易见的、遍布她全身、如狮子齿洞般的伤口。

凶器是一把虎头军刀。

尸体被发现时,那把军刀正握在一个年轻的中尉手里。

一名少校一脚掀翻了那名中尉,命人将他倒吊在柳树上,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她是个格林混血!格林人占领了我们的家园,正在侵犯我们的妈妈和妹妹!”

少校颤了一下,顶着迅速褪去血色的脸呵斥道:“我们跟那些格林畜生不一样!这就是我们为什么要领军南下的原因!”

中尉望着他,发出似是被血呛住的笑声:“那是因为你没亲眼看到那一幕,长官。倘若你看到了,你就会发现,我们跟畜生一模一样!”

他那副轻蔑的模样,彻底捅破了战士们战败后,被抑制至今的绝望。

以至于,那名少校不得不颤颤巍巍地掏出手枪,连发了六枚子弹才毙了他。

但无济于事。

恐慌,已被那张含血的嘴诱发出来,像瘟疫一样在军中肆虐。

精神沉重的军士们,像受到海妖蛊惑的愚夫一样,将军纪、信仰和理想全都抛掷脑后,开始肆无忌惮的发泄。

他们斗殴、吸·、虐杀军·妓,做尽了一切畜生之事,直到援军重新夺回鹅城,才渐渐恢复神智。

可他们大多终其一生都被派遣在外、再无归乡之日。

并非是开辟军过于重视道德。

而是没人敢让这群曾把自己逼成牲畜的人知道,他们的家乡在被格林人占领时,并未遭到厄运的事实。

那是年少的赌方才,第一次领略到精神的力量,也是他弃武从医的原因。

而他的选择权,来自在那场混乱中。

他始终没有参与其中、令自己的指甲染上暴虐的血迹。

唯一的遗憾是,那个因奸·杀军·妓而被枪毙的中尉,是他的亲哥哥。

赌方才在六年间,成长为开辟军最知名的军医。

二十六岁随开辟军凯旋时,他已官拜中校,与开辟英雄托尼·丁齐衔。

被鹅城父老用鲜花和炮仗迎进城门,还被誉为“使军人变回儿子”的神医。

接过荣誉时,他蓦然嗅到了那个·杀的军·妓身上的香水味,故而预感到,荣誉不会长久。

但他没料到,光荣短暂到仅有一夜。

开辟军领袖与六国军事联盟,达成私下协定,并在忏悔书上签了名。

于是,一夜之间,开辟军变成了侵略军,沦为政治牺牲品,再次精神崩溃,被其母亲和姐妹关进了精神病院加以保护。

赌方才虽因军医身份,并未遭到军事追责,却也因怜悯而无法自持。

他在病痛中挣扎了三个月,尝试过吞食输液器自杀。

但自见到伟大的托尼·丁,像个真正的疯子一样,冲他流着口水傻笑后,他便停止了自我放逐,重新以心理军医的身份,回归了军队。

当大半个城的前开辟军,都走出精神病院时,赌方才离开鹅城都会,缩进深村的角落里,开了这间小店。

“荣耀易逝,只存于一瞬……”

他咽下最后一口啤酒,将那只凶罩再从抽屉里扯出来,蒙在了脑袋上。

朦胧间,他看到伟大的托尼·丁,望着他流出了一道细细的泪水,却夹带着一股风,剑一样,向着赌方才狠劈过来。

老兵下意识地向后一缩,抽搐般向前挥出一拳。

拳尖坚实的触感,和吃痛的叫声,令他从梦中清醒过来。

也看清了梦中托尼·丁的眼泪,实则是一把绑着粗布的杀猪刀。

赌方才咒骂了一声,撸起了袖子。

直到他把那把杀猪刀的主人——

一个满身横肉的屠夫——打掉了三颗牙,他才得知,自己遭此横祸的原因:有人向屠夫透露,他的老婆在这里画过果体肖像。

赌方才感到一阵羞臊。

尤其是,当他忆起屠夫的老婆,是个生着痔疮且伴有狐臭的半老徐娘时。

他打了个哆嗦,与屠夫面面相觑许久。

最终,以归还肖像画、并赔付一本蓝发美女的写真集,结束了这场争端。

屠夫离去时,已近日出。

赌方才摸了摸下巴参差的胡茬,决定牺牲最后两小时的睡眠,为与女儿的会面做准备。

赌方才的女儿赌月月,今年八岁,同他经营花店的前妻住在中档城区。

父女俩十天见一次面,多是在前妻的房子里,偶尔前妻也会允许他们到楼下的花园走走。

赌方才不是个爱干净的人,但每次见女儿前,他都会像部队大扫除一样,走进拐角处的洗发店,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