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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中闲话38

那可是县太老爷亲自到的,送匾额,送银子。

大事大事,也不知道顾家现在后不后悔,初十八两银子把顾书郎卖到了黎大家做了上门婿,不然今个黎大家风光体面可不是顾家的了?

悔啊,然后悔。

午从西坪村回来,李桂花就不成了,两眼直愣愣的坐炕上发了会呆,会就说不成,那县太爷送的匾额也有她家份,有那百两银子也得有她家五十两——

撺掇着顾四去要钱。

顾四心里也后悔,可哪里能么要钱的,嫌丢人,不愿意。李桂花看出男人动摇,声音嚷嚷的大,说顾四你不去,要脸,我李桂花不怕,我去黎家说,来兆儿就是咱顾家孩子,那什么肥田的法子也是兆儿想出来的,凭啥我家就不能有半?

然后就被上门来的顾阿『奶』给堵回去了。

顾大伯、朱氏来了。

“我就知道,今个儿事出,李桂花眼红回来要闹,要是我不来,顾四你真要去黎家问黎大要银子不成?”顾阿『奶』坐在椅子上问。

顾四不出声,李桂花说:“娘,我也没说错,兆儿也是咱顾家的孩子,那得了奖励不也该给咱顾家吗。”

顾阿『奶』先瞥了眼个心眼小满眼钱的儿媳『妇』,沉着脸,说:“你们两口子要是真心疼顾兆,把兆儿咱顾家孩子那就别去。”

“娘您瞧话说的,我能不心疼兆儿,就是把兆儿咱家孩子,那更应该去了。”李桂花不乐意,那可是百两银子啊,凭啥全给了黎家。

顾阿『奶』站起来抬手就是扇了李桂花巴掌。

李桂花被打了,觉得脸火辣辣的烧,不是疼,而是大哥大嫂看着呢,捂着脸正要哭嚎委屈,可上婆母那沉着的脸,给吓回去了。她嫁进顾家么久了,没见过婆母般的脸『色』。

“娘,别气坏了身子。”顾四见娘动了手,知道是动了真格,大哥也在场,说的不情不愿的,“不去就不去了。”

顾阿『奶』听出儿子说的不甘心,心里怕是想着凭啥不能要。

扶着朱氏的手,顾阿『奶』重新坐回去,长长的叹了口气,说:“你以为我打李桂花是护着黎家吗?你也不想想,你是我肚子里出来的,我真能为了黎周周做的件袄护着黎家不成?”

“不让你俩去黎家闹,我是为了你想啊。”顾阿『奶』满脸的不争气,说:“初你们夫妻嫌兆儿书没读好,以后没啥大出息,兆儿想继续读去,你是不是不乐意,断了兆儿的读书钱?”

顾四不敢说慌,硬着头皮嗯了声,解释说:“娘,肥料和读书也没啥干系。”

意思顾兆得了百两的嘉奖那是做肥料出来的,和读不读书有啥关系。

顾阿『奶』真是愁怀了,“兆儿为啥上黎家门甘心入赘?不就是你不供他读书,他去找黎家供他念书去了,那时候你们父子就生分了。”

“李桂花撺掇你,你心里怕也是么想,反正孩子多,顾兆不争气没指望了,花啥钱读书?地里活也不干,不去镇上找活计,不如去黎家赘婿,换了十八两银子是不是?”

“分了家,我也不好多『插』手拦着你,惹得你嫌我个娘的事多,便随着你们愿了。”

“上门婿是啥你能不清楚?真不清楚肚子里糊涂了,李桂花说去黎家要银子,你也不会刚犹豫没答应,是知道要脸的,知道兆儿做了黎家上门婿,就是黎家的人,以后死了埋的也是黎家的坟,跟咱顾家有啥干系?”顾老太是把小儿子的脸皮撕了来说的清楚。

“你就是啥知道,可眼馋黎家银子,任由李桂花那糊涂只认钱的出去闹事。”

顾阿『奶』番话说的顾四头抬不起来。

李桂花脸上也讪讪,想说句顾兆骨子里到底是流着顾家的血,那不说要五十两,三十两总成了吧?可她没敢提,怕婆母抽她。

“她是个眼皮子浅的,你就心里没个成想?”顾阿『奶』问小儿子,“要真的去黎家闹了讨银子,脸丢的可是十里八村连镇上知道东坪村顾家问嫁出去做了赘婿的儿子讨钱了。”

是实话,今个儿县太爷做了嘉奖,连十里村听闻了。

“你们不要脸,顾家要不要脸了?连累的你前头三个哥哥,有子女名声,以后附近村里,谁敢娶顾家女孩?谁敢嫁进来?说顾家那小的为了银子卖儿子,如今儿子出息了去讨银子,知不知羞?”顾阿『奶』话说的重。

朱氏来觉得婆母刚动手有些重,现在听想真是。

结亲自然要早早去村里打听,男方/女方家中人如何,是不是品行好,有没有玩钱、懒蛋、二流子行径,别婆婆是个刻薄不好相处的。

她家有儿有女,要四弟真去黎家闹了,婆母说的没错。

顾阿『奶』没读过书,也不知道什么大,但她在村里活了辈子,以前受婆婆调-教,后来看、听村里人的是非热闹,么大岁数了总是有些经验的。

“你们就想想,兆儿如今情况,就好比是嫁进咱家的老大媳『妇』儿、老四媳『妇』儿,要是你们俩媳『妇』儿有了啥事赚了钱,他们娘家人来咱家闹,说要分半的钱分匾额,就问你们答不答应。”顾阿『奶』问俩儿子。

顾大伯然说不成了。

嫁进他顾家,那他媳『妇』儿就是顾家的人了。要是媳『妇』儿娘家兄弟难了,往日里关系好,念着情分,难得时候帮把也是应该的,要是眼红故意来闹,那决计不可能,亲戚情分要断。

顾大伯如此想,心里惊了。

“四弟,娘说得,真去闹了,那可彻底和黎家断了关系,和兆儿离了心。”顾大伯劝弟弟。

李桂花想要真能要五十两银子,断了干系就断了,有啥。

“如今黎家供兆儿读书,以后要是兆儿中了秀呢?”顾阿『奶』把李桂花肚子里想法看的清二楚,就问:“现在闹的断关系,黎家起来了,你们攀不攀亲?你后头生的小子顾晨路就让你个娘的堵死了。”

顾阿『奶』时没敢往顾兆会中举人想,想着要是成了中个秀,以后就和村里赵夫子样,开个私塾,收个学生,那时候李桂花的娃想读书,可不是先占着便宜了?

教外人和教自家人能样吗?

就看赵夫子怎么教孙子的,是怎么教西坪村的小田就知道了。

“我要是你,现在巴结黎家来不及,去闹,真是——”顾阿『奶』不知道怎么教个儿媳『妇』了,蠢得不成。

因为婆母说顾晨以后的路子,李桂花听进去字半句,后来婆母大哥大嫂走了,李桂花想了想,虽然想到百两银子心里是不甘心,痒痒的难受,可终为了小儿子前路忍了。

然也不敢闹,真闹了,不仅是得罪了黎家,连着大伯家要得罪了。也怕婆母抽她。李桂花翻腾了晚上,二醒来没睡好,心肝疼的跟男人说:“今个儿去黎家就不说别的,拿只鸡过去,咋说也是好事,别慢待了。”

顾四也想明白了,彻底断了去闹的心。

两口子便怀着种后悔、挣扎、不甘,得求以后交好的复杂心思,再次拖家带口拿了只鸡,包了五十文钱去了西坪村黎大家。

黎大不亮杀了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