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的孩子们是不睡午觉的,午饭过后,几个要好的伙伴就聚在一起,拿上长长的竹竿,穿行在七月火辣辣的阳光里——捉蝉。
蝉声诱惑着他们伸长脖子,歪着头,眯着眼,目光努力地在青枝绿叶间搜索;有时候,几个人围着大树转上好几个圈子,却怎么也望不见树上唱歌的精灵,有人就会气恼地用脚狠踹树干,然后,气呼呼地望着惊飞的蝉展翅远遁;有时候,蝉在树上的位置比较高,而竹竿又短,够不着,也会令他们气恼地将蝉赶跑。有的蝉非常“精”,几个人一来到树下,它就马上停止鸣叫,并且在危险来临之前,立即展翅高飞,逃之夭夭。每捉住一只蝉,都会在他们中间引起一阵狂喜的骚动,而每一次的失败,又会令沮丧不已的他们相互指责相互埋怨。
最常用的捉蝉方法,是用面筋——粘。面筋的制作很简单,把和好的湿面团放在水盆里洗,洗到最后,就成了很粘的面筋,涂抹在竹竿顶端上,专粘蝉的翅膀。还有一种方法,是用马尾巴或牛尾巴上的毛,在竹竿顶端挽上一个活扣,套住蝉的头或腿,猛一拉。这种方法,操作起来比较困难,不是高手的话,成功率会很低。再就是雨后初晴时,如果树根周围的地面上有小洞,用手往里面一掏,十有八九能捉到还未脱壳的幼蝉;晚上,带上手电筒,往树干上照,能捉住那些刚从土洞里爬出来的蝉。
小伙伴们把捉得的蝉,放在一起比较,看哪一个叫得最响,哪一个力气最大。
那时,孩子们约好在村头的那棵老桐树下见面,平时经常组队就三个人,装备是两个细长的竹竿,大约五六米用来够蝉壳,还有一根戴帽子的杆子用来捉知了,在还有一个塑料袋,一个大口的塑料罐子,袋子装蝉壳罐子装知了,检查好装备,就可以出发了。
树林里奇形怪状的树,高的矮的,粗的细的,有被风折断的树干倾倒下来,有不知长了多少年的老树,要五六个人才能抱得住,树皮粗糙,有的枝干已经枯死,饱受多少沧桑,还有盘踞的老树根等等。
阳光透过叶间的缝隙洒下来,一条条光柱,给林间增添了一种奇幻色彩,捉知了也是要看树的,像那种白杨树,树皮相对而言比较光滑,一般知了很少,就算有,也被繁琐的杨树叶遮挡,不好下手,梧桐树则比白杨受欢迎一些,而知了最喜爱的还是那种长残的老榆树,秦奋见过大约两米长的树枝上就有六七个,但榆树数量很少,一整片小树林基本就三四棵,即便这样辛苦劳作一中午也会满载而归。
日薄西山,夕阳走过每一片砖瓦,留下岁月的足迹,等着去发现,走过每一个屋檐,风干了落在檐角的树叶,掠过每一间瓦房,给平静和谐的乡村送来几许夜空的星光。
天就这样黑了,还在仰望夕阳的秦奋希望午后过了直接就是傍晚多好。
傍晚,就是夕阳最后一抹余晖消失的时候,天边依稀可以看见月亮,或残缺,或圆满,零散的星光在月边静静地闪耀,蝉鸣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各种虫鸣。
对于在土里的蝉,有的地方叫蝉蛹,有的地方叫知了猴,小伙伴们依旧约好,村头的那棵老桐树,此时的装备都变了,一人一个手电筒,一个塑料罐,捉爬壳的最佳时候是在傍晚,那时候大部分蝉都开始拨开土壤,朝着枝头爬去,基本都是刚爬上树,或者爬上树不高,用手就能够着。
晚上的田野,仿佛一个夜空,一个手电就像是一盏星光,不停地在田野里闪耀着。晚上的小树林并不是那么安全,因为地势崎岖有大小深浅沟壑,有时一脚踩在沟里,有时被花椒树划伤脸颊,那时的秦奋仿佛早已忘掉这些危险,心中单纯的想着如何能捉到更多的蝉,每一片小树林都是一群人,有大人,有小孩,都是一个村子,所以吵吵闹闹有说有笑。
人多的地方热闹但捉不到多少蝉,他们经常会去苹果园、梨园这些地方,虽然困难比小树林要大很多,但是一晚上下来最少也能捉到一百多,果园的树非常讨厌,树不高都是一些比较细的枝条长满树叶,触摸之后浑身都是瘙痒的,再加上蚊虫较多,一般人是不来这里的。当然,付出的努力和收获成正比的。
其实还有一种比较高端的手法,就是在树干上人能够到的地方,有塑料纸缠上一圈,当蝉的爪子碰到光滑的塑料纸,或停在树干上,或落在地上,然后轻松地就可以捉到了,这个方法的确很好,但对于那时的秦奋来说不是那么现实。
只要有雨落下,蝉的幼虫——就会找准机会,从它的洞穴朝地面开始挖掘,往往挖到刚刚露出一点点地小口,爬爬儿就停止挖掘,等待出洞的时机。粘回来的蝉和爬爬儿先用盐水腌制一下,再放到锅里弄熟就可以享用了。
秦奋是非常怀旧的人,儿时的玩伴现都已成家,为了儿女而奔波,自己在外求学,一年跟他们见不到一次面,偶尔碰到也只是寒暄一下打个招呼而已,早已没有了儿时的味道。
秦奋收到的招聘信息中还有另外一家生物科技公司。他利用等待滨海生物科技消息这段时间去了趟这家公司。周围都是一片玉米地,厂区还有一部分正在建设。负责招聘的一位经理说:
“我们公司发展前景很好,你来的话主要从事发酵方面的工艺,目前工资是3000元,不过转正后一切都可以谈”
秦奋很失望,早知道不跑这一趟,累的不行不说还瞎耽误功夫。
便敷衍说:“让我在考虑下,如果么有合适的工作我就来上班”
回到家跟他妈妈把情况说了一遍。
秦奋妈:
“那还是滨海这家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