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想来想去,竟然发现老夫活着就是个毛病。
呵呵!毛病!
老夫咒骂老天,狗娘养的贼老天,想着贼老天若是有本事,就把老夫收了。
可咒骂的再恶毒,贼老天依旧无声无息。”
屠裳摸摸王老二的脸,“老夫又想,要不……就一了百了,自我了断了吧!
恰逢此时,叛贼攻打叶城,狱卒说但凡能厮杀立功的,可减轻刑罚。
老夫心想,兴许这便是老天爷想弄死老夫的手段。于是老夫就去了。
老夫也不动手,就在那里看着,等着贼人一刀砍死老夫。
郎君一脚踹倒了老夫,老夫心想,为何不动手?
你这孩子却硬生生的把牛肉干塞进了老夫的嘴里,不吃都不行……
老夫想到了最小的一个孙儿,他也是如此,觉着什么东西好吃,就会塞给老夫,不吃他就噘嘴不乐。
哎!老夫吃了,他就咯咯咯的笑,咯咯咯的笑,可他最后在火堆里变成了一小坨,老夫的孙儿啊!”
屠裳的眼中多了回忆之色,温柔了许多。
“那一刻,老夫想到了自己的孙儿。
老夫想,这贼老天不是要杀了老夫吗?为何送来了这么一个傻乎乎,却让老夫心中暖和的年轻人?
那一瞬,老夫觉着阳光照进了心里面。
哎!那……那就是重新活了一遍的滋味。眼前陌生的就如同从未见过,那些东西啊!都是如此鲜活。
老夫,活过来了!”
“老夫的孙儿死了,可在叶城,老夫又找到了自己的孙儿。
那个孙儿,就是你啊!老二!”
屠裳看着王老二,眼神柔和,“老夫曾发誓,若是老夫的孙儿能活过来,老夫此生便会护着他。
若是他得罪了官员,老夫就为他杀了官员。
若是他得罪了帝王,老夫便为他弑君。
只要他,活着!”
……
屠裳换了一身布衣,背上了那个装着肉干的包袱,再看看王老二,微笑道:“好好躺着,阿翁出去一趟。”
他去寻到了杨玄。
“出去走走?”
“是。”
杨玄点头,“早些回来。”
屠裳这等勐人除非用大军围杀,否则什么斥候游骑压根不管用,他径直逃跑,谁挡得住?
屠裳就这么空着手出了大营。
……
陈永和丁月并未远遁,而是在黄州城西面十余里的一个林子里歇息。
南周物产丰盛,林子里随便就能寻到猎物。
两只肥硕的野兔在篝火上烤的吱吱作响,不时有油脂滴落下去,篝火勐地炸起。
丁月靠在大树上,眯着眼,“那杨狗躲在大营中,咱们不可能潜入进去,如此奈何?”
“等!”野兔被树枝穿着,陈永握着树枝轻轻转动,换个面继续烤制,“黄州乃坚城,杨玄必然会多次查探。”
丁月想起了王老二,“你想想那个年轻人,修为如此。你我二人骤然出手,竟然都无法杀了他。杨玄的身边定然有更厉害的好手,他一旦出行,身边少说百余人,加上好手,咱们二人如何行动?”
“雷琦那边会出手。”陈永澹澹的道:“出城前我便和他说过,一旦刺杀未果,雷琦就会令麾下狼骑伺机出击,到时候,咱们二人就藏在狼骑中,突然暴起。”
丁月伸个懒腰,上半身曲线玲珑,让陈永的呼吸紧了一瞬。
“也就是说,咱们能回去了?”
“嗯!等到了夜里,咱们就潜入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