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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塞上莽原之战

缪斯与凌寒正在酣战,两人交手十步之内无人敢踏足。大黎军队底气更足了,缪斯是威名赫赫的武圣,凌寒与之相比不落分毫。

这一切,都是江侯之功,谁不知晓凌寒与江珏这两个声名鹊起的年轻人都与江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江侯独自镇守东边关隘阻挡鲁国大军,江侯的两个后生都是独当一面的大将,领军在西境塞上莽原抵御宋军,一门三圣,指日可待。

江珏提滕云剑冲杀在最前,君仪与亓官庄一左一右跟着,云歌提着一把长戈分毫不让,便是到了厮杀时刻也不忘嘲讽江珏一句:“痴儿,可别再吓哭了。”

君仪不忿地喊道:“你与我比比谁杀的人多,敢不敢?”

云歌爽朗一笑,一矛刺进一个刚从壕沟里爬起来的倒霉宋军,然后挑衅地朝君仪笑了笑。

君仪不甘示弱,扬起手中杜若剑递了出去,又是一个刚从壕沟里爬起来的倒霉宋军中招。

一名宋将持枪逼了上来,是龙蠡。他没有半分留手,枪出如龙朝江珏直刺而来。江珏自然也不会留手,持剑递了出去。前不久还在塞上莽原依依惜别的两人转眼便枪剑相向。

龙蠡一枪再出,江珏挡住,龙蠡说道:“抱歉,我不会留手的。”

江珏挡住这一枪,然后一剑朝龙蠡压了过去,说道:“我没见到伏白,我也不会留手。”

亓官庄和君仪没有插手两人之战,云歌也不屑于和江珏争抢对手,他瞄准了另一名宋将,然后与他战成一团。

“怎么称呼?”缪斯一剑逼退凌寒,赞许地问道。

“江州军部将凌寒是也。”凌寒提枪再起,江侯的手下败将,他要是敌不过缪斯岂不是丢了江侯的脸面?和江珏一样,凌寒也从未首肯自己是大黎臣子,他始终铭记自己是江州军部将的身份。

宋国铁骑被壕沟阻绝,只好下马步战,步战,便是短兵相接,便是用人命堆出来胜利。

缪斯有不得不胜的理由,那位一览众山下的伏白如同天上仙人睥睨人间,偶尔兴致来了便杀人助兴。他寻不到伏白,只好拿与伏白千丝万缕的江珏撒气。江珏出使宋国营救孟兰时,使者队伍有几人不是剑阁弟子又是谁?只要擒获了江珏,杀了几个剑阁弟子,他就不信伏白不肯现身。

这位神神秘秘的伏白,杀他父亲,杀他母亲,杀他妻子,杀他弟弟。要么杀了伏白,要么被伏白所杀,除此之外再无第三个选择。

江珏也有不得不胜的理由,他长大了,不再是要孟先生和江侯庇护的痴儿,他要像阿大一样庇护比他弱小的人。

塞上莽原的冬天来得很早,漫长的冬季才过了一个月,今年第三场雪落下了,亲吻着埋骨莽原的宋国铁骑和大黎将士。塞上莽原浮尸遍野,枯草尽数被染红。

这场并不算势均力敌的战斗还没结束,宋国铁骑在被箭雨和壕沟消耗过后还余下三万,大黎军队只有两万。

第一日的战事落下,宋国铁骑余下两万,大黎军队只剩下万人。战损几乎一致,只能靠尸体堆出来胜利。

一将功成万骨枯,有人被尊为英雄的时候有多少袍泽埋骨莽原,身上只盖了一层雪花?

营地,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今日大雪,暂且休战;坏消息是将士们都冻得瑟瑟发抖,再这样下去恐怕不用缪斯领军杀来,这余下万人都会不战而败。

江珏端着一碗姜汤递给凌寒,凌寒手捧着姜汤,小声说了句:“谢谢。”

凌寒负伤了,他还是给江侯丢脸了,比起缪斯还是不如。若不是江珏提剑杀来,恐怕自己已经成了缪斯的剑下亡魂。江珏知晓凌寒肯说一声谢谢不是因为这碗姜汤,而是这个冰冷的人用属于他的方式含蓄地表达自己的情愫。

自己何尝不是一样呢?江珏始终没能对玉婵说一句体己的话,甚至连正眼看她都不太敢。

江珏提着剑巡视营地,沾了一身雪花。

“亓官。”江珏喊道。

亓官庄赶紧追上江珏,问道:“公子,怎么?”

“随口喊喊,习惯了。”江珏说道。

的确是习惯了,江珏此次出征只带了亓官庄和君仪。蒲音没有半点武力,自然留在黎都;石头失去一只手臂之后实力大减,意志更是消沉,赵淼也只好陪着他;刘长安和邵如意则被江珏留下来保护孟先生,知晓洛邑那一出大戏后江珏分外关心自己在乎的人,孟先生又是个书生;所以他特地不让玉婵跟来,玉婵实力很强,保护小静姝绰绰有余,他也只能用这种方式弥补亏欠小静姝的情感;他不放心把恶善交给别人,一是怕别人欺负恶善,二是怕恶善暴走伤人,自己交代过恶善要听玉婵的话,加上赵淼他们也住得不远,若是恶善暴走,还能及时赶到。

要带上亓官庄也没有别的原因,只是习惯了。跟在江珏身边最久的便是亓官庄,他随口一喊就是亓官庄的名字。知道真相后的亓官庄眼泪掉了下来,自己明明实力最弱,却被强行揪上战场。等江珏让他回去的时候他又厚着脸皮跟了上来。

至于君仪,无牵无挂,只想当一个侠客。用君仪的话说,那就是“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江珏实在拗不过他,只好让他跟来了。

“公子,若是哪天你喊亓官再也没人答了,我看你喊谁。”亓官庄嚷道。

江珏瞪了亓官庄一眼,说道:“不准说丧气话。我宁愿再也没人喊亓官,也不愿喊不答应。”

“公子也不准说丧气话,”亓官庄开始畅想未来,说道,“等天下太平了,我和公子又去当匪,逍遥又快活。”

“好。”江珏答道。他忽然好想去当个匪,最好还是个痴儿,当个不正经的匪,没有忧愁,没有烦恼。

“亓官。”江珏又喊道。

亓官庄不忿地嚷道:“公子,是不是又是习惯了?”

江珏摇摇头,提剑在雪地上写字,亓官庄则念出来:“小时候羡慕每一场雪,后来紧了紧身上的寒衣。”

黎都。

下雪了,静姝很少见到雪,她站在院中,牵着玉婵的手,问道:“玉婵姐姐,哥哥会不会冷啊。”

玉婵替小静姝抹去头上雪花,怜爱答道:“只要小静姝不冷,哥哥就不冷。”

小静姝转身回去取了两根枝条,说道:“静姝不冷,静姝还要练剑。”

玉婵接过一根枝条,一大一小两个美人在雪地上舞剑。老仆人秦爷爷在煮茶,恶善蹲在雪地上嘿嘿地笑,沾染了一头雪花也没在意。